如果你做不得小溪，百折不回，奔流至海；那么，你将像天上的浮云一样，因风逐形，随风飘逸！

　　——题记

　　人物简介

　　韩冲：男，剧中主人公，有理想有抱负，却常被生活左右。

　　韩山岭：男，韩冲的父亲，忠厚老实。

　　韩昊：男，韩冲的弟弟，懂事体贴。

　　韩山林：男，韩冲的叔叔，宽厚仁慈。

　　爷爷：韩冲的爷爷，淳朴善良，但思想狭隘。

　　奶奶：韩冲的奶奶，慈祥仁爱，但思想守旧。

　　郝校长：某乡村小学校长。

　　1、韩冲家的院内夜

　　[月光下，韩山岭嘴里叼个烟斗，坐在矮凳上编竹筐。

　　[韩冲坐在韩山岭的旁边破竹篾儿。

　　韩山岭:（放下手中的活儿，深深抽口烟）放着吧，冲儿，再温温你的功课吧！

　　韩冲:（低着头，轻声地）不用了，爸，白天就够用的了。

　　韩山岭：那，你去睡吧，明天好早起。

　　韩冲:（有些忧郁地）爸，——

　　韩山岭：怎么了？

　　韩冲：我……不困。

　　韩山岭：哦，你有心事了？

　　韩冲：没，我没……没有啊，——真的。

　　韩山岭:(和蔼地)说吧，准有心事，爸看得出来！

　　2、韩冲家灶间内/外夜

　　[韩昊洗涮锅碗，端着潲水走出灶间，喂猪饮兔……

　　3、韩冲家的院内夜

　　韩冲:（犹豫地）爸，我，您让我念高中吧！

　　韩山岭:（一怔）你看看，又来了不是？

　　韩冲：今天林校长和王老师又找我谈话了。

　　韩山岭：哦？

　　韩冲：他们都不希望我报中师。他们说，中师就要成为历史了。现在有些中师院校，已经开始转办高中了。

　　韩山岭:（怔怔地）哦，不会吧?

　　韩冲:（双目凝视着父亲）爸，您一直要我好好学习，考大学，为家争光！我一直都信您，一直很努力，可您……可您怎么变卦了呢？”

　　韩山岭:（不禁低下头，违心地）冲儿，我觉得啊，上学这事，就像赌博，有输有赢。像我，不也是个高中生吗？当年，我的成绩并不比你差，头一年没考上，又读一年。结果，还不是照打一辈子牛腿儿吗？冲儿啊，上高中，没准头啊！

　　韩冲:（拼命地摇着头）不，我不信，您说的不是真心话！爸，您说，您到底是为什么啊？”

　　[韩冲边说边使劲摇着韩山岭的胳膊。

　　韩山岭：我，我，咳咳，啊咳咳……

　　[韩昊连忙跑过来，和韩冲一道给父亲捶背。

　　韩昊：爸，您怎么了，怎么了啊？

　　韩山岭:（稍稍缓了一口气）唉，冲儿，我给你说实话吧！这些年，你爸我一路跌打滚爬，才算把你妈生前看病借的几万元钱还完了，可我的老骨头也要散了呀。你弟学习也好，明年也要参加中招，你们都念高中，上大学，咳咳，我怕我负不起啊！要是你上中师，就能早点毕业，早找工作早挣钱，好帮我供你弟弟上大学！爸也知道，让你上中师是委屈你了，可你是老大啊！今生今世，我们是同渡一条船，有米，咱爷仨儿吃啊！”

　　韩昊:（连忙说）爸，您还是让我哥上高中吧！哥的成绩比我好，但身体没我壮，我有的是气力，我跟您一块挣钱供哥哥上大学！再说，我……我早就不想上了。

　　韩山岭:（厉声地）不！你们都得上，都得上出个名堂来！最孬，也要跳出这泥水坑！跳不出泥水坑，就不是我韩山岭的娃儿！

　　韩冲:（紧紧握住韩昊的手，激动地）昊儿，别说了！爸说得对，“有米，咱爷仨儿吃”。我现在想通了，我上中师，我要和爸一起供你读大学，读研究生。昊儿，你一定要争气，啊！

　　韩昊:（激动地）哥啊！

　　[韩昊和韩冲相拥而泣，韩山岭悄悄转过脸擦泪。

　　（切入）

　　4、韩冲家堂屋内夜

　　（字幕：一年后）

　　[昏黄的灯光下，韩山岭似乎苍老了许多。

　　韩山岭:（激愤地）昊儿，跟你哥说，你为什么不上学了？

　　韩昊:（淡淡地）爸，我不跟您说了N遍了吗？因为我不想上，所以就不上了。

　　韩山岭:（怒）昊儿，你想把我气死咋的，啊？先前，我让你哥上中师就是为了让你有机会上高中念大学跳出这泥水坑活得像个人儿，你知不知道啊！啊咳咳咳，咳咳咳——

　　[韩冲连忙给韩山岭捶背，韩昊也跑了过来。

　　韩山岭:（推开韩昊）你走开！

　　韩昊：爸，您……

　　[韩昊的双眼含着泪水，委屈地站在一边。

　　韩冲：爸，您睡吧，我想和他说说话。

　　[韩山岭犹豫了一下，便站起身走向卧室。

　　韩山岭:（边走边回头）谁不听我的话，就不是我韩山岭的娃儿！哼，反了你了！

　　韩冲:（握着韩昊的手，温和地）昊儿，你看你刚才，怎么跟爸说话呢？

　　[韩昊低头，无语。

　　韩冲：昊儿，你还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吗？

　　韩昊:（点头）恩。

　　韩冲：你说，你要替我圆了大学梦，为家争光，是不是？

　　韩昊:（点头）可是，我做不到了。

　　韩冲:（不解地）你怎么做不到了？你学习成绩好，考高中绝对没问题啊！

　　韩昊：哥，你别说了。我心已决，你就别劝我了，好不好？

　　韩冲：怎么，你铁心不上了，啊？

　　[韩昊的眼里滚出两行热泪。

　　韩昊:（哽咽地）哥，我怎么不想上啊？我想上，我做梦都想上啊！

　　韩冲：……

　　5、韩冲家卧室里夜

　　[韩山岭站在门边偷听……

　　6、韩冲家堂屋里夜

　　韩昊:（真诚地）哥，你知道吗？爸为了供你上中师，借了三千元的债。爸为了还债，他整宿整宿地编篓编筐，他整宿整宿地咳嗽啊！——爸的身子骨，越来越不济了。我要再上，岂不加重爸的负担？再说，咱都到外地上学了，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他万一头疼脑热的，谁帮他端水递药啊？

　　韩冲：哦，……

　　7、韩冲家卧室里夜

　　[韩山岭听着，感动地泪流满面。

　　[韩山岭抹了一把眼泪，走了出来。

　　8、韩冲家堂屋里夜

　　韩昊：哥，我是放心不下爸啊！

　　韩冲:（感动地与韩昊相拥哭泣）昊儿啊！

　　[韩山岭走出来，伸出两只粗糙的大手把韩冲兄弟紧紧地拥在怀里。

　　[韩冲兄弟抬起头，深情地望着父亲。

　　韩昊:（泪流满面，却坚决地）爸，对不起！就是您不认我了，我也不上了。

　　韩山岭:（苦笑着）傻孩子，别为我操心了，家里不还有你叔叔和你爷奶吗？

　　韩昊：爸，我真的不上了。我要跟您去挣钱，供我哥上大学，上师范大学！

　　韩山岭：昊儿，放心地上你的高中吧，啊！你不要想太多了，把书读好就行了。

　　韩冲：是啊，昊儿，再有两年，我就毕业了，我就能帮爸挣钱了。

　　韩昊：哥，你不是还得两年嘛，你以后的学费生活费还没着落呢！爸，你就别劝我了，我铁心不上了！

　　[韩昊说着，推开父亲，躲进自己的卧室。

　　[韩山岭和韩冲相视无语，无奈摇摇头。

　　9、韩冲家卧室里夜

　　[韩冲和父亲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韩昊鼾声如雷，睡得酣然……

　　10、韩冲家大门外晨

　　[伴着公鸡的啼叫，红红的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了。

　　[韩山岭送韩冲来到大门外。

　　韩山岭:（有些后悔地）唉，早知道这样，真该让你读高中。

　　韩冲:（安慰他说）爸，其实，中师也不错。

　　韩山岭：唉，都怪我啊！你弟不上了，我想，过几天就带着他打工去，都呆家也不是法子啊！冲儿，你要是有机会往上考，千万别错过，啊？你可知道，我就你这点儿盼头了！

　　韩冲:（犹豫地点点头）恩！

　　（切入）

　　11、韩山林家院子里日

　　（字幕：两年后）

　　[奶奶坐在矮凳上做针线活，韩冲心不在焉地帮爷爷劈干柴。

　　爷爷:咳咳，你小心点，别伤着手了。

　　韩冲:（似理非理地）恩！

　　爷爷：霉气什么啊？不就差两分没考上师范大学吗？没考上咋了，咱不是还有中师文凭在手里攥着吗？不愁没事做！

　　奶奶：是啊，冲儿，别一天到晚愁眉苦脸的了！

　　[韩冲抡起劈斧，发泄般地劈着干柴。

　　爷爷：韩冲，你别这样。你爸和你弟都在外面打工，有什么想法得给我们说啊！

　　韩冲:（放下劈斧，犹犹豫豫地）爷，奶，我，我还想上学。

　　爷爷:（惊讶地）什么，上学？你还上哪门子学啊？

　　韩冲：我想回高中高三，接着考大学。

　　爷爷：哼，你想把你爸和你弟累死啊你？你知道你爸和你弟在外面做什么活吗？——他们整日整夜地给人家打煤球、送煤球，每个煤球都摸了个遍，挣钱容易啊！好了，孙子啊，咱不上了，好好攒点钱盖房说亲吧！

　　奶奶:（附和着）是啊，冲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攒些钱说亲了。

　　韩冲:爷，奶，我已经去学校问过了，他们不收咱的学费，只交500元押金。

　　爷爷:（连连摇头）不行，那也不行，不交学费也行！

　　韩冲:（生气地）爷，我不上学了，要我做什么啊？

　　爷爷：咱再等等，乡里会给你派活的。

　　韩冲：他们派活儿给我？呵呵，去年毕业的，还在家里等着呢！

　　爷爷:（一时语塞）哦，那，这事得跟你爸商量商量。

　　韩山林:（走过来）爹，我看哪，韩冲想上学，这是好事啊，就甭跟我大哥商量了！难得韩冲还有上进的心，咱就让他上吧，说不准还能为咱韩家圆了大学梦呢！是不是啊，韩冲？那500元押金，我出！

　　[韩冲感动地望着韩山林。

　　韩山林:（拍拍韩冲的肩膀）大侄子，好样的，叔叔支持你！

　　12、某高中操场上日

　　[韩冲在和一同学打乒乓球。

　　[韩山林推着自行车，在学生堆里搜寻韩冲。

　　韩山林:（大喊）韩冲！

　　韩冲:（扭头看见韩山林，忙把球拍让给一个同学，应声跑去）叔，您怎么来了？您有事啊？

　　韩山林:（激动地）是啊，我来是告诉你，你有工作了！

　　韩冲:（不解地）工作？哪来的工作啊？

　　韩山林：今年啊，咱乡里辞了部分民师，把去年的师范生全部安排上岗，结果呢，空下几个位。这不，他们从你们新一届里挑几个成绩好的填补空缺。于是，你就被选上了！每月60元，算是实习费；他们还说，你们实习一年就可以转正了！嘿嘿，可把你爷奶乐坏了，都说你交上好运了！这不，你爷奶叫我来喊你回去教学呢！

　　韩冲:（为难地）叔叔，我想上学。

　　韩山林：哦，你……可要考虑好了，别后悔了！

　　韩冲:（坚定地）叔叔，您放心，我一定要考上大学的！

　　韩山林：好吧，好好读书啊！我走了，人家还等着咱回话呢！

　　[韩山林骑车离去，韩冲狠狠地咬咬牙，似乎在给自己鼓劲。

　　13、韩山林家堂屋里夜

　　爷爷:（生气地）冲儿这孩子，简直就是死脑筋，一心瞅准上学了！上学干什么？不就是为了找工作吗？现成的工作他不干，他想干什么啊他？

　　奶奶:（哭闹着）山林啊，明儿你再去学校一趟吧，去把韩冲拉回来！你可知道，过了这个村，难找这个店啦！

　　韩山林：可是，我已经跟人家说过了，人家已经换人了。现在韩冲就是回来了，也没工作了。我想，就让他上吧，让他上吧？

　　奶奶:（哭着）哎呀呀，冲儿发哪门子昏啊？人家挤扁头也挤不上，他却，唉！

　　[“叮——”，韩山林家的电话响了。

　　韩山林:（拿起听筒）喂，……哦，大哥呀！

　　[众人围了上来，想听听远方的消息。

　　14、某公用电话亭里夜

　　韩山岭:（打电话）哦，山林哪？家里好吗？……韩冲复读了吗？……哦，他有工作了？……他不愿意做？

　　15、韩山林家堂屋里夜

　　奶奶:（一把夺过听筒）山岭啊，我是娘，你听我说，教学这事可不能由着他啊！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得回来教。教学多好啊，活儿不仅轻松，工资也稳妥，按月发着，多好啊！这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好事啊，你说是不是啊？

　　16、某公用电话亭里夜

　　韩山岭:（打电话）娘，我离韩冲远，这事您们就商量着办吧，啊？……我和韩昊都好，不用挂念！现在天热，您和爹多注意身体啊！……好，没别的事啦？……好，挂了，我挂了。

　　17、韩山林家堂屋里夜

　　奶奶:（放下电话，向大家）这事就听我的了。山林，明儿你去学校把他拉回来！我去跟人家解释，给咱冲儿争个学校教，明年好分配呀！

　　18、某高中校园里日

　　[韩山林推着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上带着韩冲的被褥。

　　[韩冲的右肩挎着书包，颓废地跟着韩山林走。

　　19、某高中大门外日

　　[韩冲和韩山林走出高中校园。

　　[韩冲回首，泪眼迷离地望着高中大门，似乎不忍离去。

　　韩山林:（不忍地）走吧，冲儿，别回头了。

　　[韩冲抹了一把泪水，跟着韩山林走了。

　　（切入）

　　20、某乡村小学办公室里日

　　[外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神情憔悴的韩冲抽着烟看信。满屋烟雾缭绕。

　　[郝校长用手挥摆烟雾走进来，坐在韩冲的旁边。

　　郝校长：韩老师，别抽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韩冲:（自言自语地）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郝校长:（笑着）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出来，千万别糟蹋了自己。

　　韩冲：我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活着？为谁活着？

　　郝校长：从大处说，是为国家为社会活着；从小处说，是为自己为家人活着。

　　韩冲：我不想说我很高尚，我只想为我自己活着，我只想走我自己走的路别人别干涉，为什么我还做不到？

　　郝校长：唉，这就是所谓的生活吧！

　　韩冲：郝校长，请允许我问一句很自私的话。我在这认认真真兢兢业业教一年，明年我真的能转正吗？

　　郝校长:（犹豫地）也许能吧！

　　21、镜头叠印

　　[教室里，韩冲手舞足蹈、抑扬顿挫地讲课。

　　[操场上，韩冲和孩子们一起高兴地做游戏。

　　[灯光下，韩冲俯案认真备课、改作业。

　　22、某乡村小学校长办公室内日

　　（字幕：一年后）

　　[韩冲走进郝校长的办公室。

　　韩冲:（礼貌地）郝校长，您找我？

　　郝校长：哦，韩老师，坐。

　　韩冲:（拉张椅子，在郝校长的对面坐好）郝校长，您是不是想跟我说，我转正了？

　　郝校长:（犹豫地讪笑着）哦，不是，我……

　　韩冲:（含着笑）哦，是不是我犯什么错了？

　　郝校长：没，没，没那事。唉，韩老师，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有件事啊……

　　韩冲：郝校长，您不用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您就直说，我听着呢！

　　郝校长：唉！那我就说了。

　　韩冲:（期待地）您说吧！

　　郝校长：韩老师，本来嘛，你读完中师，已经回高中复读了，乡里却安排你来这儿教学，惹得你爷奶逼着你退学啊！

　　韩冲:（不好意思地笑了）咳，过去的事不提了！您看，我现在已经喜欢上这里的孩子了。

　　郝校长：是啊！我知道，你教课很认真，孩子们也喜欢你；可乡里又有点小变动，他们，他们要解聘你啊！

　　韩冲:（惊讶地）解聘我？（紧张地）郝校长，我没犯错误吧？

　　郝校长：你没犯错误，你做得很好。

　　韩冲：他们凭什么解聘我啊？

　　郝校长:（为难地）因为，因为你是代课的。

　　韩冲:（更加惊奇）呵，我怎么是代课的呢？

　　郝校长：具体情况，我也说不太清楚。我听说啊，有些老师打通上面的关系，带薪离岗，在外面下海的下海，经商的经商！现在，教育部不是下发了《岗员定编》的文件吗？他们得到风声，又都回来了！

　　韩冲：哦，全乡就我一个代课的？

　　郝校长：不，你们那一届的几个填补的，都是替别人代课的。

　　韩冲：郝校长，您知道我替谁代课吗？

　　郝校长：这……我不清楚。

　　韩冲:（愤怒地）哼，别人代课，每月还领60元的代课费呢！我倒好，我“俯首甘为孺子牛”一年了，连一分钱都没见着。现在，说解聘我就解聘啊？不行，这不行，我得去乡里，去乡里讨个说法去！

　　[韩冲愤怒地嚷着，起身要走。

　　郝校长:（连忙起身）韩冲，你等等。——坐，你坐下听我说。

　　[韩冲不太信任地重新在郝校长的对面坐下。

　　郝校长：说实话啊，你代的是我的课。

　　韩冲:（惊讶地）你？呵，我怎么会代你的课？你不是校长吗，你还有课？

　　郝校长：唉！先前，你不是上学了吗，乡里取消了分给你的任务。后来，你奶不是去乡里替你说情了吗？求乡里一定给你弄份工作，哪怕不给实习费也行！乡里没办法，就让我停课，把课交给你了。

　　韩冲:（如坠云里）哦！

　　郝校长：韩老师，真对不起啊！当时，我还想你代一年课，就有正式工作了，多好啊！我还以为在帮你呢！谁会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啊！

　　[韩冲木然地听着，欲哭无泪。

　　郝校长：现在，县上的私立学校都在招老师呢，你不妨去试试。

　　23、韩冲的卧室里夜

　　[韩冲无力地走进卧室，随手拉开灯。

　　[韩冲把书包扔向桌上，颓废地倒在床上。

　　[书包掉在地上，《中师毕业证》之类的文件撒了一地。

　　[韩冲合衣平躺在床上，两眼傻傻地盯着屋顶。

　　[这时，奶奶却突然闯了进来。

　　奶奶:（惊奇地）冲儿，你回来了？冲儿，聘上了吧？

　　[韩冲烦恼地拉过被子，蒙头便睡。

　　奶奶:（走到床前，轻轻掀起被角）冲儿，咋了这是？

　　[爷爷却端着饭菜走进来，小心地摆放在书桌上。

　　韩冲:（猛地坐起身，万分苦恼地）人家都嫌我中师文凭低啊！

　　爷爷:我说啊，你心也别太高。初中不行，咱去小学啊？

　　韩冲：我去的就是小学！

　　[韩冲愤愤地喊着，颓废地倒在床上。

　　奶奶：早知道这样，你爸就不该让你念中师！

　　爷爷：哼，你还说呢！要不是后来，你逼着他回来，他现在都进大学了。

　　奶奶：你呢，你没逼他啊，都是我的不是了？——哎，冲儿，吃饭了，啊？

　　[韩冲一侧身，赌气地面朝墙里。

　　爷爷:（生气地）你！饭给你端到脸前，脾气倒不小哩！

　　奶奶：唉，走吧，让冲儿静静吧！

　　[爷爷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奶奶拉走了。

　　[昏黄的灯光下，孤零零地摆着几碗未动筷的饭菜。

　　[韩冲合衣平躺在床上，两眼直直地盯着屋顶。

　　[闪回——

　　韩山岭:（厉声地）不！你们都要上，都要上出个名堂来！最孬，也要跳出这泥水坑！跳不出这泥水坑，就不是我韩山岭的娃儿！

　　[闪回——

　　韩山岭:（大怒）昊儿，你真想把我气死啊？先前，我让你哥上中师就是为了使你有机会上高中念大学跳出这泥水坑活得像个人儿，你知不知道啊！咳咳咳，啊咳咳咳——

　　[闪回——

　　韩山岭：冲儿，你要有机会往上考，千万别错过，啊？你可知道，我就你这点儿盼头了！

　　韩冲:（犹豫地点点头）恩！

　　[韩冲合衣平躺在床上，两眼痴痴地盯着屋顶……

　　24、韩冲家堂屋内晨

　　[奶奶摆好饭菜，在韩冲的身旁坐下。

　　奶奶:（给韩冲夹菜）吃吧，啊？过两天，你爹就该回来了。

　　爷爷:冲儿啊，你也别嫌我罗嗦。我还是那句话，你该定亲了！

　　韩冲：定亲？跟谁定啊？

　　爷爷：这么说，你同意了？

　　韩冲：我同意什么了？

　　爷爷：定亲啊！

　　韩冲：我、不、同、意！

　　爷爷：不同意，不同意！你都多大了呀，你不定亲你想干啥啊？

　　韩冲：上学！

　　奶奶：冲儿，别任性了，啊？

　　爷爷：我给你明说了，你干啥都行，就是不能上学了！

　　韩冲：我就要上，我偏要上，饭不吃了我也要上！

　　[韩冲倔强地推开碗筷，起身就走。

　　奶奶:（连忙拉住韩冲，瞪了爷爷一眼，做出生气的样子）这糟老头子，吃饭也塞不住嘴啊！冲儿，别理他，吃饭，吃饭，啊？

　　[韩冲闷闷地坐下来，韩孝天夫妇也不再说话，低着头吃饭。

　　25、村路上日

　　[韩山岭扛着行李，和迎面走来的熟人打招呼。

　　一村民：山岭，回来收稻子啊？

　　韩山岭：哎，是啊！

　　26、韩冲家堂屋内日

　　[韩山岭擦过脸，随手把毛巾搭在盆架上。

　　奶奶：哦，我怎么没看见昊儿啊？

　　韩山岭：哎，煤场生意好，老板没让回啊！

　　爷爷:哦，山岭啊，你可回来了，你看咱家冲儿也该定亲了！

　　韩山岭：是啊，让大家伙都操心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就定吧！

　　韩冲:（端过一杯茶）爸，喝茶。

　　韩山岭:（接过茶，笑着问）冲儿，转正了吧？

　　韩冲:（讪笑着）还没呢！

　　奶奶：唉，让人家辞了。

　　韩山岭:（吃惊地）他们不是说，实习一年就安排正式工作吗？

　　爷爷：唉，不是政策变了嘛！咳，不说它了，还是说说韩冲定亲的事吧！

　　奶奶：是啊，山岭！前两天，他还闹着上学呢！

　　韩山岭：哦？唉，你都二十一，我想不能再读了。

　　爷爷：是啊，咱不能再读了！

　　韩冲:（认真地）爸，让我上吧！不然，我会后悔的啊！

　　韩山岭：冲儿，我没把你俩供上大学，也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也许，这就是命！

　　韩冲：爸爸，您让我上吧！我一定能考上大学，一定的！

　　爷爷：冲儿，你以为上学容易啊！你问问你爹，他也是个高中生。当年学习也不差，头一年没考上，又读一年，结果还是没考上。后来，不论我跟你奶怎么劝，他死活都不上了！——上学，难啊！

　　韩山岭:（赧然地）是啊，冲儿，上学难啊！再说，你跟昊儿都大了，说亲盖房的，要很多钱哪！咱就别上了，别花那个冤枉钱了，啊？

　　[这时，韩山林走了进来。

　　韩山林:天气预报真准哩，说今天有大雨，大雨就来了！听啊，都起风了。哦，大哥，你回来了？

　　韩山岭：哦，刚回来！

　　奶奶:（走出屋外）哦，真的起风了！

　　27、外景日

　　[户外的树木随风摇摆……

　　[满天的云朵随风飘逸……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