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开国将军任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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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2017年6月16日2时28分,任荣因病救治无效在武汉去世,享年一百岁。下面是一九文学网小编为大家整理的作文素材,欢迎阅读与借鉴,谢谢!
任荣简历: 1917年9月生于四川苍溪县。1933年,16岁的放牛娃任荣参加了红军,随红四方面军转战川北和陕南。1935年参加长征,三过草地。抗日战争时期,执行保卫陕甘宁边区战斗任务。解放战争时期,率部转战于热河、辽宁地区,参加了辽沈战役。朝鲜战争爆发后,任志愿军政治部组织部长、朝鲜停战委员会委员。1964年1月卸去担任9年的朝鲜停战委员会委员一职,任五十军军政委。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对于攀越雪山和跋涉草地,任荣将军的感觉显得与众不同——“只有开怀,没有怨言。当我们爬上山顶时,我顿时忘记了手脚磨烂后的伤痛,只觉得心旷神怡。”
1933年的春天,18岁的红军便衣队队长任荣抬头张望眼前那座直刺云霄的雪山,兴奋得手舞足蹈。雄峻的高山披着炽烈的阳光,闪烁着金子般的光芒。“那时我真是童心未泯,”将军嘴角不由得拉长了,“第一次见到雪山,觉得它好漂亮好神奇。”这座雪山海拔四五千米,山顶积雪终年不化,空气稀薄。当地老乡传说:山上有钟,能呼风唤雨,抛冰擞雪,喜怒无常.红四方面军志欲翻越这座大山,与中央红军会合。
逶迤攀升的长龙缠绕在山际。他们开始爬山时晴空万里,骄阳似火,将士汗流浃背,如雨湿衣;攀至半山腰,突然狂风大作,乌云翻滚,瓢泼似的大雨夹杂着冰雹,劈头盖脑砸下来,他们用斗篷遮住头和脑,拼命往上爬。快到山顶时大雨又变成了白毛大雪,铺天盖地袭上山头,天地间白茫茫混浊一片。道路被覆盖了,他们在没膝的积雪中行走,大口喘着粗气,衣裤磨出了洞,手脚被山石扎得血肉模糊。“当我们爬上山顶时,环视周围,峰峦起伏,云山银海。”将军的话语富有诗意,“我顿时忘记了手脚磨烂后的伤痛,只觉得心旷神怡。”
将军略去了其中的苦难,像是一位充满童趣和幻想的探险家,在讲述一种妙趣横生、鲜为人知的自然景象。“翻过了这座山,什么困难都被我们赚到了脚下。”
越过雪山,进入懋功境内的两河口镇,红四方面军和红一方面军先头部队胜利会师。6月18日,这个时刻总在任荣将军的记忆里跳荡。这天他见到了红一方面军的领导人,“他们中戴眼镜的多,拿拐杖的多,他们多是知识分子,文质彬彬,有大将风度。”这个瞬间深深感染和影响了任荣。若干年后他官至将军,麾下有千军万马,每遇作“指示”时,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蹦出那些首长镇定自若的模样。
参军后的第一次流泪:因为马吃了百姓的青稞,马夫被判了死刑。“我忘记了他的名字,解放后无法告诉地方政府对他的后代给予照顾,这是我一生中的一件憾事。”
会师后任荣随部队昼夜行军,翻越大雪山,于7月中旬到达松潘以西的毛儿盖。在这里,任荣流下了参加红军后的第一次眼泪。
任荣所在师政治部主任的马夫姓刘,是任荣在陕南沔县扩红时扩来的一位农民。他是地主家的一名长工,生活在饥寒交迫中,40岁刚出头,面相苍老得像个60岁的老人。他报名参加红军,任荣嫌他岁数大,有些犹豫。老刘见状痛哭失声。任荣无法再忍心拒绝,留下他,让他当了马夫。这天,老刘放马,经历长途跋涉后饥饿已极的战马吃了藏族群众的青稞,胀死了。他因此获罪,被判处死刑。
任荣外出归来,听到这个消息,如炸雷轰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我认为他绝不是有意搞破坏,只是不清楚青稞与青草的区别,造成了失误。他应该受到处罚,但罪不该死。他的死实在令人惋惜。我忘记了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姓刘,解放后无法告诉地方政府对他的后代给予照顾,这是我一生中的一件憾事。
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他被掀出几米远,左脚前掌被炸掉一半,警卫员见状急得哇哇大哭。“我卧在担架上指挥了那次战斗。”
与许多从硝烟中走来的将军一样,任荣将军的身上留下了许多战争的创伤。1947年,时任八纵六十八团代理政委的任荣率部参加辽西会战,围歼国民党军“西进兵团”,在一次激战中,一发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他被掀出几米远,倒在地上。一阵刺痛袭遍他的全身,他挣扎着立起身子,看见左脚前掌被炸掉一半,血流如注。
警卫员见状急得哇哇大哭,慌乱中不知如何处置。任荣咬着牙,取出急救包,扯了一条绷带,让警卫员帮他扎紧小腿。他令抬担架的战士将他抬上,直奔战斗第一线“我卧在担架上指挥了那次战斗。”
战斗结束,趁部队打扫战场和搜捕俘虏的间隙,医生打开伤口进行清洗。“脚上的炸烂了,由于没有麻药,清洗时疼痛难忍,宛若那股伤痛依旧在他身上涌动,将军的身体伴着他的回忆不住地颤动。医生当即决定将我送往位于大虎山附近的野战医院。从战场到医院的路上,脚上的血顺着腿柱外流淌,背部和担架都被血水浸透了。”
由于失血过多,任荣处于昏迷状态。
在野战医院,由原日军军医本田博士和原日军护士上松为他开刀截骨“原想把中趾割掉,本田博士与我商议,争取多留一趾,可能对将来走路多起一点支撑作用,我同意了。”
本田博士和上松护士每次给他换药,都要反复查看伤口,一丝不苟,并用鼻子闻一闻换下的纱布,看是否有臭味。开始一段时间伤口仍化脓,经过治疗,他们说:好多了,大有希望。“他们精心给我治伤,使我非常感动。”将军忆及此事,眼睛有些湿润,“从这件事上我常常感到医护人员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也体现了中日两国人民的友爱和深厚情谊。”后来任荣随军南下,再没见到他们。他一再打听,听说他们回国了,从此再未联系上。“全国胜利后,我托人帮我联系也未果,这也是我人生一件憾事。”将军说。
开住朝鲜的吉普车上,除了任荣和秘书、警卫员外,还搭乘了一位俄文翻译。后来他才认出翻译竟然是毛泽东的儿子。
1950年10月23日,志愿军总部机关奉命入朝,人员分乘大小车辆, 由丹东沿鸭绿江北岸,向长甸河口开进.任荣乘坐的吉普车上,除了他和秘书、警卫员外,还搭乘了一位俄文翻译。“一上车,我就觉得这位年轻英俊的俄文翻译有点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一路颠簸,一路交谈。他告诉任荣,他在苏联学的俄语,回国后务过农,做过工,当过工厂的党总支书记,刚结婚不久。
“你是新郎,离家打仗她乐意吗?”
“乐意!可支持我啦!”稍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不光她支持我,我父亲也支持我,是他叫我参加志愿军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
“你父亲思想挺进步的。你在工厂多好,参军打仗多苦,多危险呀!”
“我不怕!战争能锻炼人。”
任荣回忆说,当时的思想可不像现在这样复杂,只是对这位身体结实,皮肤白净,举止稳重,知书达礼的俄文翻译颇有好感,同时又觉得他父亲的思想很进步,至于他父亲是谁,没有问,也没想到要问。
中午到达长甸河口,他们在这里吃了一顿午饭。饭桌旁,他们边吃边聊。“越聊感到疑问越多,”将军说,“留洋归来,还有学问,怎么会去务农呢?”
当毛岸英告诉他在吴满有那里务农时,任荣突然恍然大悟。吴满有是抗日战争年代陕甘宁边区的著名农民劳动模范,是毛泽东最亲密的农民朋友。当时吴满有的名字在解放区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啊!你的父亲是毛主席?”
“是的。”毛岸英很平静地说。
任荣惊得张大了嘴巴。“那时我想的最多的是,伟大领袖毛主席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奉献得大多了,他的五位亲人为革命先后捐躯,如今,他又把自己和杨开慧的大儿子送到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任荣回忆说。
10月24日早晨,他们一同到达大榆洞,见到彭德怀司令员。从此,毛岸英就留在彭总办公室工作。任荣被任命为志愿军政治部组织部部长。任荣和毛岸英办公起居都在大榆洞,两人也经常见面。毛岸英紧随彭总左右,为彭总决策服务,一有时间,就读书学习。第一次战役结束后,毛岸英为让彭德怀轻松一下,邀请彭总下象棋,任荣站在旁边观战,这也是战斗间隙难得的消遣。
谁也没有料到,11月25日上午,也就是第二次战役刚刚开始,美军飞机突然轰炸志愿军指挥部所在地,一枚凝固汽油弹落在了彭总所在的房顶上,房子瞬间燃烧起来毛岸英和另外几个参谋因观察敌情没有进防空洞隐蔽。当敌机离去,彭总从防空洞出来,看见毛岸英被烧焦的尸体,他一下子惊呆了,好长时间没有缓过神来,极度的悲伤使他反复念叨一句话:“为什么偏偏把他炸死?”
毛岸英遇难时,任荣正在东线执行任务,不在大榆洞。当任荣回来时,毛岸英的遗体己被掩埋在大榆洞的山上。任荣感到十分悲伤,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在不惊动朝方的情况下陪刘思齐入朝为毛岸英扫墓。任荣和乔晓光大使商定并征得刘思齐的同意后决定,刘思齐姐妹及大使馆都不献花圈,以免引人注目。
戎马倥偬,转眼到了1 9 5 9年。这年2月上旬的一天,时任朝鲜停战委员会中方委员会委员的任荣,在朝鲜接到罗瑞卿大将从北京打来的电话。
罗瑞卿说:“毛主席的长子毛岸英在朝鲜战场牺牲8年多了,毛岸英的爱人刘思齐提出来,要和妹妹邵华一起到朝鲜去为毛岸英扫墓。这是烈属多年来的心愿,并且得到毛主席的支持。不过,毛主席说,这件事不要大张旗鼓,不要惊动朝鲜党和政府。这件事一定要按主席交代的去办,既去扫了墓,又不惊动朝鲜党和政府,不声张。任荣同志你看怎么办好?”
任荣说:“这好办,我经常去朝鲜的城市开会,有固定的护照。刘思齐和邵华可以作为我的工作人员,随我去朝鲜。”
罗瑞卿说:“这好哇,就按你的意见办。我让刘思齐和邵华到丹东来与你会合,一切由你安排。”
几天后,刘思齐和邵华在中央警卫局专派的一名叫沈同的同志的陪同下,乘火车到达丹东,而后由任荣陪同入朝。
毛岸英烈士安葬在桧仓郡的中国人民志愿军烈士陵园内,是1955年秋由大榆洞迁来的。
为了使扫墓不惊动朝方,任荣和乔晓光大使商定并征得刘思齐的同意后决定,刘思齐姐妹及大使馆都不献花圈,以免引入注目。
任荣带着刘思齐和邵华沿陵园台所拾级而上,穿过向郭沫若题写“浩气长存”的牌楼,来到志愿军烈士群墓前。任荣指着群墓前面的一座白色圆形墓说:“那就是毛岸英烈士的墓。”刘思齐和邵华眼泪立刻夺眶而出。急奔过去,双双跪在墓前,双手抚摸着墓碑放声痛哭,极度的悲伤使刘思齐数次差点晕倒。任荣和陪同人员不得不把仍痛哭不止的刘思齐姐妹连拉带劝地搀扶起来,沿着毛岸英的墓缓缓绕行—圈。
临离开墓地时,刘思齐边抽泣边在丈夫的墓地捧了—把土,用手绢包起来,紧紧地握在手里。大家一起再次向毛岸英烈士墓三鞠躬,作最后的告别。姐妹俩—步一回头地缓慢挪动着脚步,刘思齐望着毛岸英烈士的墓,喃喃地说:“再见了,岸英,安息吧,岸英,你永远活在我心里。”
“后来听说,刘思齐回到北京就住院了。沈同向毛主席汇报了朝鲜扫墓的情况。毛主席听了很高兴,说,岸英牺牡8年了,思齐年纪也下小了,再—个人单过下去也不是个事,应该再找个志同道合的人,组成幸福家庭,我们都帮助地找吧。”
将军的的眼睛湿润了。往事永远沉积在他的心间,他常常会感到一种隐痛。20世纪90年代,将军离休后隐居家中,笃学深思,对政治理论和中外历史仍情有独钟,曾挥毫写道:“举卷挥毫争日月,观今鉴古鉴春秋。识途老马途宽阔,奋翅雄鹰翅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