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开学第一课:侯德明的长征故事
时间: 2018-10-17 06:25:58 人气:50
在红原县瓦切一村,我们跟随彭部长找到了这位当年的老红军,82岁的侯德明老人。70年的沧桑岁月在老人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今天小编就来分享一下 2016年开学第一课:侯德明的长征故事,相信各位读者会有兴趣。
2016年开学第一课:侯德明的长征故事西出成都460公里,来到红原县日干乔大沼泽,这里矗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镌刻着周恩来总理1960年为该县建县题写的“红军长征走过的大草原”十个红色大字。石碑旁生长着三棵茶杯粗的红柳,传说是红军长征过草地时插在这里的拄路棍“生根”了。传说已无从考证,但在离这片大沼泽不远处的瓦切乡牧民新村,我们见到了今年已85岁的失散流落老红军侯德明(藏名“甲洛尔吾”),从他饱经风霜的脸颊上,在那满脸深深的皱纹里,深藏着一个比“拄路棍生根成红柳”更生动、更传奇的故事……
在他居住的白墙红瓦藏式小楼里,我们见到了身着藏装的侯德明老人。
侯德明回忆说,他出生在湖南省大庸县(今张家界市)的一个穷苦人家,祖辈和父辈们都是长工,给人种地、养猪、放牛,没有饭吃,没有衣穿,还经常遭地主恶霸的毒打。全家人因无法忍受地主恶霸的百般折磨,只好外出讨饭,有时住在深山老林靠打野兽和种包谷维持生计。后来,全家人回老家认宗族,可侯家族长说他们玷污了族人,又将他们赶走了。
1935年11月,中国工农红军二、六军团先后解放了大庸、桑植、永顺、龙山等地,侯德明全家一起参加红军,跟随贺龙的部队踏上了长征路。侯德明那时才2岁,侯家出征的除了他的父亲侯清芝、母亲刘大梅外,还有他的爷爷侯昌千、奶奶殷成福、幺爷侯昌贵、姑姑侯幺妹、四叔侯清平、小叔九生。侯家9口举家长征的壮举当时闻名红二、六军团。
“过草地难于过雪山!”侯德明老人说,这片草原沼泽地险象环生,连牛羊都不肯过去吃草。当年在当地一个叫阿木柯河的小坝子上就曾发现几十具红军的遗体。
母亲刘大梅就是过这片草地时牺牲的。1936年七八月间,红二、六军团经贵州、云南、甘孜到达阿坝红原境内。侯德明的母亲是文艺宣传员,平时侯德明就跟着大人们为红军官兵唱歌鼓劲。部队在饥寒交迫中前进,粮食吃完后,便开始煮皮带、马具,吃草根树皮。一天,他突然得知母亲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沼泽中牺牲了。他说,记不起自己有没有哭喊悲伤,在那血雨腥风的年代,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
侯德明的父亲当时是红军连长,走在队伍的前面,平时很难与他见上一面。后来因侯德明生病,组织就将他寄放在当地一个叫格西阿谷的藏民家里。其实,差100多公里侯德明就走出草地了,但当时他年幼体弱,双脚溃烂,已实在是走不动了。此后,在气候无常沼泽遍布的草地上,侯德明的6个亲人也相继牺牲或失踪了。
格西阿谷是当地寺庙里的一个喇嘛,他心地善良,对红军十分友好。收养侯德明后,格西阿谷把侯德明长满虱子的衣服脱掉,为他换了藏装,治好了脚伤,并教他学会了藏语藏文,给他取了藏名“洛尔吾”。“洛尔吾”的意思是“宝贝”。由于侯德明特殊的身世,当地藏族牧民在称呼他时,还特地在其名字前加了一个“甲”字,“甲洛尔吾”即“汉族的宝贝”。
红军长征到达陕北时,侯家实际上只剩下他和父亲侯清芝及幺爷侯昌贵3人。新中国成立后,侯清芝回到湖南老家在人武部当了大队长,又结婚生下9个孩子,离休前任湖南省军区副参谋长。侯昌贵则在甘肃省安了家。而身处千里之外草原的侯德明对这一切都全然不知。侯清芝曾多方打听侯德明的下落,但因侯德明早已不叫侯德明,其生活习俗也已完全藏化,因此寻找他的人始终没有发现侯德明的“踪影”。
年轻时的侯德明聪明好学,十分勤劳,很快就赢得了当地藏族同胞的喜爱。后来便与格西阿谷的侄女曲美拉姆结了婚,先后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虽然曲美拉姆已经离世多年,但提起自己的妻子,侯德明还高兴地询问我们:“曲美拉姆是不是汉族的文成公主?”
藏区民族改革后,侯德明一边在草地放牛,一边在当地担任仓库保管员。“文革”期间,红卫兵从“土司、头人”等富人家抄来的值钱的珠宝、首饰、毛皮、金银器物等都堆在仓库里由他保管。10年“文革”后,当清点那些抄家的物品时,人们惊讶地发现财物竟一件未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红军铁的纪律,也是侯德明一生中做人的要求。
1984年,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失散流落红军的优抚政策犹如一阵春风吹进草原,当地所有的藏族同胞都出面作证,说“甲洛尔吾”是真正的红军!后来,当地民政部门查实,“甲洛尔吾”确系失散流落红军之子,祖籍湖南大庸,汉名“侯德明”。之后,侯德明从县民政局领取了失散流落红军证,每月领30元生活补贴费。
1984年,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失散流落红军的优抚政策犹如一阵春风吹进草原,当地所有的藏族同胞都出面作证,说“甲洛尔吾”是真正的红军!后来,当地民政部门查实,“甲洛尔吾”确系失散流落红军之子,祖籍湖南大庸,汉名“侯德明”。之后,侯德明从县民政局领取了失散流落红军证,每月领30元生活补贴费。
侯德明领到失散红军证后,曾让子女给湖南有关方面寄过30多封寻亲信件,但都没有回音。而他的父亲侯清芝虽然也知道自己的大儿子留在西部草地上,但由于没有确切地址,虽经多方打探终未找到名叫“侯德明”的人。1987年,侯清芝老人带着遗憾离世。临终时,他对侯德明同父异母的儿女们留下遗言:一定要找到你们流落在西部草原的大哥!
2004年春节,解放军总后勤部政治部创作室画家敬庭尧到红原县写生,得知侯德明的情况后,敬庭尧专门赶到瓦切乡,与长期生活在高原藏区的侯德明一起过了春节。中央电视台跟随拍摄制作了一期《老敬过年》的特别节目。侯德明通过节目表达了自己从湖南大庸参加红军,很想找到当年失散亲人的愿望。节目播出当天,在湖南省益阳市工作的侯家老二侯德常听到“失散流落老红军侯德明”几个字时,激动得从沙发上倏地站了起来:他很有可能就是我们失散的大哥!
侯家沸腾了。从姓名、地域、大致年龄,甚至形象上看,他都很像自己的大哥啊!随即,由老大侯德永带队,老五侯德山、老九侯德国等8名侯家亲属组成寻亲团,从湖南张家界出发来到了四川红原县瓦切乡。
见到侯德明,一行人急忙围上去,用张家界的方言向老人问好。侯德明佝着腰,吃力地为他们一一献上洁白的哈达,却始终未听懂老家亲人的问话。问他母亲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什么亲人,老人都直摇头说:“记不得了。”老人忽然像记起了什么,他说:“父亲好像是大庸人,母亲是桑植人,在瑞塔铺一个叫六斗溪的地方。”
“瑞塔铺?”听到这话,所有的人眼睛都亮了。瑞塔铺正是侯清芝前妻刘大梅的出生地啊!那么,“六斗溪”又是个什么地方呢?老五侯德山当即拿出手机与桑植的亲友联系。亲友证实,六斗溪就是现在瑞塔铺的新坪村。在所有大庸籍的红军战士中,只有侯清芝在瑞塔铺六斗溪娶了妻子,而六斗溪当年只有刘大梅一个女性参加红军。
毫无疑问,眼前这位老人就是两代人苦苦相寻半个多世纪的大哥!小小的房间里顿时泪水涟涟,哭声一片。侯德明老人饱经风霜的脸颊上也滑落出两道深深的泪痕。
2005年4月23日,红原县安排专人专车送离开故土整整70载的老人回乡。侯德明在小儿子俄巴、大儿媳阿尔基的陪同下,终于回到了湖南张家界——这片令他魂牵梦绕70载的故土。
“到家了,终于到家了!”张家界市的领导、各界群众、学生早已列队等候在街道两边,鲜花如海,掌声如潮,少先队为侯德明赠送了鲜花,给他系上了红领巾。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侯家人们用家乡的最高礼节——“三道茶”(一道茶——情茶、二道茶——蛋茶、三道茶——茶叶茶)来迎接他们失散多年的亲人。当晚,远在益阳、深圳的两个兄弟姐妹也赶回了张家界,全家10个兄弟姐妹及晚辈们共60多人终于大团圆了。望着自己的家人,侯德明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随后的几天,侯德明参加了与家乡父老乡亲的见面会,按当地习俗到父亲墓前祭拜,磕头、点香、烧纸后,他又坐在石墩上,拿出“转经轳”转动着,嘴里念念有词,为父亲祈祷。之后,他还参观了贺龙纪念馆,到张家界风景区看了家乡的美景。
在家乡,侯德明脱下穿了70多年的藏装,穿上了“唐装”,在家人的陪同下来到张家界市人民医院,医生给老人做了心电图、脑电图、B超、彩超、量血压等全身检查。当侯家兄弟得知大哥血压偏高,心脏有衰竭现象时,都很关心大哥身体,为侯德明老人开了一段时间的治疗、保健用药。侯家按家族取名排辈的序字,给侯德明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取了汉名,并写入了侯家家谱。
之后,侯德明手捧父亲的遗像和母亲刘大梅的烈士证,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回四川红原的路。辞别亲人时,侯德明说:“母亲还在草原,我要到那里去陪伴她。我年纪大了,可能无法再回来了。你们兄弟姐妹要多帮忙,多来往,有时间你们就到瓦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