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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才女张充和的故事

时间: 2018-10-17 08:18:44    人气:37

  张充和为淮军主将、两广总督署直隶总督张树声的曾孙女.张充和在1949年随夫君赴美后,50多年来,在哈佛、耶鲁等20多所大学执教,传授书法和昆曲,为弘扬中华传统文化默默地耕耘了一生。被誉为民国闺秀、“最后的才女”。今天小编就来分享一下民国才女张充和的故事,相信各位读者会有兴趣。

  民国才女张充和的故事

  张充和原籍安徽合肥,1914年生于上海。她出身官宦之家,只是到她这一辈已家道中落。她有三个姐姐和六个弟弟。大姐元和的丈夫是昆曲名家顾传,二姐允和的夫君是语言学家周有光(健在,时年102岁),三姐兆和的先生是文学家沈从文,她自己则“离经叛道”嫁给了德裔美籍汉学家傅汉思 (H民国才女张充和的故事ns H.Fr民国才女张充和的故事nkei 1916-2004)。弟弟们多是出自北大、清华的学者、艺术家。一个个多才多艺,一人便是一道风景。四姐妹个个兰心蕙质、才华横溢,公数充和为最。她在1949年随夫君赴美后,50多年来,在哈佛、耶鲁等20多所大学执教,传授书法和昆曲,为弘扬中华传统文化默默地耕耘了一生。

  张充和的曾祖是晚清名臣张树声,曾任两广总督。乃父是民国教育家张冀牖(吉友),曾以毁家创办苏州乐益女校,提倡新式教育而名噪一时。张充和与三个姐姐所不同的是,在她只有11个月时便过继给二房的奶奶(佛教法名识修,其父是李鸿章的胞弟)当孙女。养祖母对小充和溺爱有加,自任启蒙老师,言传身教大家闺秀的风范。稍后,养祖母花重金延请吴昌硕的高足、考古学家朱谟钦为塾师,悉心栽培她,还另请举人左先生专教她吟诗填词。张充和天资聪颖,悟性甚高,4岁会背诗,6岁识字,能诵《三字经》、《千字文》。家塾授课每日早上8点到下午5点,中间一小时午餐。除重大节日外,每10天放假半天。充和如是10年,闭门苦读《史记》、《汉书》、《左传》、《诗经》等典籍。朱先生教学得法,自选教材,还适时地讲解同音字、同义词、语法等内容。平时只要充和阅读古籍时圈点句读,不讲解,只答疑。朱先生认为,“书读百遍,其意自见;点断句读,其义自明”。充和晚年一直铭感这两位恩师为她奠定了国学的功底。受佛教徒养祖母的影响,充和幼时极富同情心,16岁时,家中的一个保姆病逝,她做诗遣怀,诗曰:

  趁着黄昏,我悄悄地行,行到那薄暮的苍冥。一弓月,一粒星,似乎是她的离魂。她太乖巧,她太聪明,她照透我的心灵。

  趁着黄昏,我悄悄地行,行到那衰草的孤坟。一炷香,一杯水,晚风前长跪招魂。唤到她活,唤到她醒,唤到她一声声回应。

  那份诚挚、凄婉、眷恋之情溢于纸上。

  “一心只读圣贤书”,充和的童年是寂寞的。她被深锁闺阁,玩伴只有仆人家的孩子。她记得一个叫大宝的小男孩比她小,平时与他打打闹闹,十分开心。稍大后的某年春节,他向她拜年时,竟然向她磕起头来,这很令她伤心。她真希望自己不要长大。对书房外的世界,她是一概不知。1927年某日,朱先生正在教她《论语》,合肥的上空突然出现了几架飞机,充和还以为是断了线的风筝……孤寂透顶的充和往往会面对书房高墙上的裂缝发闷、发愁,她说:“我好像有许多不能告诉人家的悲哀藏在那缝里面。”

  充和的生母陆英,在她9岁那年因难产过世。1930年养祖母告别人世后,16岁的充和“归宗”回到苏州,承欢在父亲的膝下,在父亲创办的乐益女校上学,与姐妹们共同生活。四姐妹自办起文学社团水社,弟弟们和邻居小朋友办了个九如社(家住九如巷)。姐弟们结伴郊游、骑自行车、赛球。充和长期生活在闭塞的合肥,不懂玩球规则,只能当个守门员。父亲是位昆曲迷,常请曲家到家中教女儿们拍曲,四姐妹成立了幔亭曲社。充和也渐渐爱上并痴迷起昆曲来,还常与大姐元和在《惊梦》中唱对手戏。但她不像大姐、二姐喜欢展示自己的才艺“抢风头”,她只愿在曲会唱、家中唱,与曲友同乐。一次,某著名的昆曲男生角,邀充和到上海与他搭档唱《惊梦》,充和不干。

  1933年,沈从文与三姐兆和在北京结婚,充和去参加婚礼,随后就一直居京。家里人劝她考大学,她也想不妨一试,于是就到北大旁听。当时北大入学考试要考国文、史地、数学和英文。充和见到数学就头大,她在16岁前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几何、代数。她干脆放弃,把复习的精力全用在其他三科上。第二年临考的那天,家人为她备好圆规、三角尺等作图工具。她说“没用”,因为她连题目都看不懂。数学当然得了零分。但她的国文考了满分,尤其是作文《我的中学生活》写得文采飞扬,受到阅卷老师的激赏(充和后来说,作文是她面壁虚构的)。试务委员会资深评委(有人指为胡适,他时为中文系主任——笔者注)希望录取这名优异生。然录取规则明文规定,凡有一科为零分者不予录取。试务委员会向阅数学卷老师施压,希望网开一面(通融一下)给几分。那阅卷先生不吃硬,复判后,仍给零分。试务委员会爱才心切,不得已“破格录取”了她。当时北京报纸在大学新闻栏报道此事,不过说该生名“张旋”——那是充和有意用的假名,连她的中学文凭也是假的,是弟弟宗和托在宁夏当中学校长的朋友帮忙出具的。充和此举一是怕用真名考不取,给张家人丢脸,二是不想让北大方面知道她与兆和是姐妹,从而联想到沈从文。沈从文那时已是名作家,她不想沾光,避嫌。那年代北大中文系名师济济,主任胡适,教授有钱穆、冯友兰、闻一多、刘文典等。名师亲授,使充和受益良多。即令在北大学习期间,充和仍不舍对昆曲的追求。小她一岁的弟弟宗和在清华读书,她常去清华,与弟弟一道去聆听清华的昆曲讲座,不时参加曲友们的演出活动,甚而到青岛拍曲,自娱自乐,好不自在。但好景不长,三年级时充和患肺结核,不得不休学,她无缘得到北大的学位。康复后,《中央日报》的储安平留英,正缺人手,充和就到副刊《贡献》当编辑,写散文、小品和诗词,初露才华。

  抗战爆发,充和随同沈从文一家流寓西南。在昆明,沈从文帮她在教育部属下教科书编选委员会谋得一份工作。沈从文选小说,朱自清选散文,张充和选散曲。一年后该单位解散,她又在重庆教育部下属礼乐馆工作,整理礼乐。她将整理出来的24篇礼乐用毛笔书写,首次展示了她的书法艺术。梅贻琦的清华日记里对此多有记载。

  张充和端庄、大方又热情,很有人缘,在人才云集的西南科教界,她广结师友。在重庆她结识了知名人士章士钊和沈尹默等,相互诗词唱和,不乏风雅。充和见贤思齐,仰慕沈尹默的书法,正式拜大书家沈尹默为老师,常乘送煤油的卡车到歌乐山沈宅求教。第一次到沈家,沈让张充和写几个字给他看看,沈阅后,以 “明人学晋人书”评之。得力于这些名流的亲炙,张充和的诗词创作亦更上层楼。其代表作当数《桃花鱼》:

  记取武陵溪畔路,春风何限根芽,人间装点自由他,愿为波底蝶,随意到天涯。描就春痕无著处,最怜泡影身家。试将飞盖约残花,轻绡都是泪,和雾落平沙。

  章士钊爱才,赠诗给张充和,把她誉为才女蔡文姬;而戏剧家焦菊隐称她为当代的李清照。张充和还会丹青,一次画了幅《仕女图》。后来这轴“悲喜仕女”还引出一段传奇故事。

  1944年6月4日,张充和到歌乐山拜访沈尹默,偶得他七绝:“曲弦拨尽情难尽,意足无声胜有声。今古悲欢终了了,为谁合眼想平生。”之后,她到上清寺看望战时水利工程实验处负责人郑肇径(1894—1989,字权伯)先生。他们亦师亦友,都爱好书画。郑先生是我国第一个留德学水利的,是著名的水利专家。张充和去时,郑先生不在办公室,她便捉摸沈尹默的那首诗,忽来灵感,便借桌上的纸墨欲以此诗意画一位仕女。她先画仕女的眼线,再加眉、鼻、口。此时郑权伯进来,张充和从没画过人物,害羞,欲把画作扔进纸篓。郑权伯忙止住,展读诗、画后,既赞誉沈尹默的诗,又欣赏张充和未完成的《仕女图》。郑权伯摊开画稿,让充和补画仕女的身体和琵琶,又“强迫”张充和抄上沈尹默的诗及上下款才作罢。过了些时日,张充和再去玩时,郑权伯已将画裱好,把她过去写的牡丹亭中《拾画》一段文字也裱上,并请沈尹默、汪东、乔大壮、潘伯鹰题词。次年,又在画的绫边上加上章士钊等人的题词。郑权伯将此画翻拍成照片回赠张充和作纪念。抗战胜利后,郑权伯回南京,将此画挂在书房中。因张充和于1949年去美,直到1981年他们才开始通信。郑权伯痛心地告诉张充和,他的《仕女图》等一大批字画在“十年动乱”中遭劫,同时希望张充和能将当年他翻拍的《仕女图》照片,复制一份并在复制的照片上题词留念。

  张充和恋旧,特作小令三首与复制的《仕女图》一并回赠郑权伯。1983年张充和到南京,特地拜访郑权伯,郑取出《仕女图》照片把玩,慨叹人是物非。1990年左右,《仕女图》突然出现在苏州的一次艺术品拍卖会上,恰被充和的侄孙张致元见到,在征得姑奶奶张充和的同意后,不惜重金将此画竞拍到手。这真是社会发生了闹剧,人间便产生悲剧,而岁月又创造了喜剧。

  重庆岁月,才貌双全的张充和尚待字闺中,石榴裙下尾着一批追求者。用情最专最深的当数诗人卞之琳。张充和待人之诚,让卞之琳误读。可张充和无意于他。她感到卞氏人是好人,但“不够深沉”,故对其总是冷淡、疏远。“情到深处天尤怨”,诗人太钟情了。1936年,张充和因病辍学回苏州休养,诗人回故乡海门奔丧后去苏州探视张充和,在张家还住了几天。1937年,他还把自己的诗作编成《装饰集》,手抄一册,题献给张充和……充和也用银粉为诗人抄录《断章》等七首诗作。但最终这颗爱情的种子仍旧没发芽。2005年秋,充和四弟宇和亲口对笔者说:“当年在成都,四川大学的几位热心教授,给诗人帮腔,定期设宴,邀四姐出席。四姐讨厌这些,一气之下悄悄离家出走。一周后家人从报纸上才知道,原来她独自一人上了青城山,在为上青宫道院题写诗作时,正巧被一游山的大名人看到,那大名人要四姐为他写字,四姐没有睬他们。‘名人’的随从中有好事之徒,将此事作为‘要人行踪’登了报。”宇和又说:“得信后,家里要我去找,那时四姐出走已10天了。我坐在汽车上看到四姐戴个大草帽坐在人力车上,与我擦肩而过。我下来追,四姐见有人来追叫人力车蹬得更快。我请后面骑自行车的人带口信给四姐,说是弟弟在追她,她才停下来。”然而诗人痴情,直到1955年才成家。80代诗人赴美探亲,还专程到充和府上拜访,将他偶然得到的40 年前沈尹默为张充和圈改的诗作手稿送上,还写了篇深情款款的散文《合璧记趣》。

  散文家黄裳,喜收藏名流墨宝。1947年,黄裳托靳以向沈从文求字,沈慷慨挥毫。两年后,沈又惠一长幅,右下角题记云:“霁清轩中三人同书。”三人者,沈从文、杨振声、张充和也。在这三人的字中,黄裳最欣赏张充和的,但与其不熟识。黄裳旋托友人靳以向充和讨字。时适充和新婚正准备赴美,忙乱中将此疏忽。世事沧桑,一晃三十载,加之山阻水隔,充和早将此事淡忘。卞诗人在叩访张充和时,不经意中聊及当年黄裳托靳以向其求字一事。素以诚信著称的张充和翻检出靳以当年的旧信,读罢践约,为黄裳补书《归去来辞》。黄裳睹物思人,百感交集,特撰《宿诺》一文,纪念这一温馨往事。

  再说诗人虽未能得到充和的爱情,但他们的友谊长存。张家姐弟对诗人都很尊重。诗人曾多次到张家老宅做客,受到热情款待。2000年,诗人过世,张家自办的小杂志《水》上,还专发悼念文字,称他是张家所有人的朋友。

  追求充和的另一位是充和的朋友方云的哥哥。方先生是研究甲骨文和金文的。充和早年在北大上大学时,方先生就常找由头去拜访她。充和回忆说:“每次他来,都有意和我一起吃饭或聊天,但因为太害羞,结果总是一事无成。他总是带着本书,我请他坐,他不坐,请他喝茶,他也不要,就在我的书房里站着读书,然后告辞。……几乎不交一语。”充和称这位不修边幅的追求者是“书呆子”。充和离开北平后,方致信沈从文叹息“凤去台空”。

  1947年,充和已经是位大龄女青年了,在北大教昆曲,寄寓在三姐兆和家。是年9月,缘沈从文介绍与北大西语系外籍教授傅汉思相识。傅氏是世居德国的犹太人,他精通德、法、英、意文学,在加州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到中国学习中文,从事中国历史、文学的研究和教学,成了名副其实的汉学家。1948 年11月,充和与汉思喜结秦晋,次年1月双双赴美定居。

  充和与汉思先居加州柏克莱,后移居康涅狄格州的北港,傅汉思在耶鲁大学教中国诗词,张充和在该校美术学院教授中国书法和昆曲。张充和戏说她的美国学生把学中国书法当画画,但在“画”中加深了对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文化的了解。张充和还先后在加拿大、法国和港台的23所大学以及各学术所讲授、示范演出昆曲。充和说:最初,在美国宣扬曲事是艰难的,“孤军作战,实打实的一个人战斗。”后来才有语言学家李方桂等人加盟。那时,没有笛师配合,张充和自己先将笛音录好,备唱时放送。为了让昆曲在美国传下去,她还心传口授,精心培养自己的幼女傅爱玛学习昆曲。一开始,小爱玛对昆曲没兴趣,不想学。女儿爱吃陈皮梅,她就用陈皮梅作“诱饵”,唱一支曲子,给一个陈皮梅,还真的“立竿见影”。充和还教女儿吹笛子。经她的调教,傅爱玛9岁便登台演出。有时母女俩同时登台演“双簧”,或你唱我吹,或我吹你唱,向美国人宣传中国传统文化,趣味无穷。

  半个世纪过去了,张充和在北美大学校园播下的昆曲的种子已经萌发。她在耶鲁大学教的研究生宣立敦,悟性好,能与张充和同台演出昆曲《学堂》,赢得满堂彩。宣立敦在拜访沈从文时幽默地说:“在台下,充和是我的老师,在台上她是我的学生。”逗得沈从文哈哈大笑。张充和的昆曲演出,使美国人对昆曲的优美感到震撼。尤令张充和感到欣慰的是,她有四个高足,在促成昆曲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列为“人类口头和非物质遗产代表作”一事上,立下了汗马功劳。

  有人评论说,张充和用诗词、书法、绘画、昆曲和旗袍抒写了她多姿多彩的一生,洵非虚言。

  1979年她回到阔别30年的故土,之后不间断地回国访亲问友。在苏州九如巷老宅的小院中,面对参天的老树和沉沉的古井寻觅她儿时的梦。 1986年,北京举行纪念汤显祖逝世370周年演出活动,她与大姐同被政府邀请。她与时龄80的元和同演对手戏《游园惊梦》,还邀诗人卞之琳观赏。俞平伯先生看了她的演出剧照,说这是“最蕴藉的一张”。

  2004年金秋,张充和在北京举办旅美60年来的第一次书画展。她那信手点染的仿古山水和自做诗,令人反复玩味,那隽秀的隶书对联,质朴中透出娴雅和大气,那昆曲工尺谱朱黑相间,饶有意趣,尤其是84岁高龄时临唐代书家孙过庭的《书谱》第一百通长卷,形神兼备,令人叹止。

  大家闺秀的张充和,本色是诗人,她的中英文诗集《桃花鱼》是代表作,其诗词由丈夫傅汉思亲译,堪称伉俪合作的佳构。

  对张充和的才学,梁实秋说她“多才多艺”;沈尹默说她的书法是“明人学晋人字”;波士顿大学白谦慎教授说:“她的书法,一如其为人与修养,清淡之中,还有一种高雅气质。而这种气质在现代社会中越来越少了。”中国书协主席欧阳中石认为:“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书家,而是一位学者。无论字、画、诗以及昆曲,都是上乘,很难得。她一贯保持原有的风范,格调极高。像昆曲,她唱的都是真正的、没有改动过的。书法上的行书、章草非常精到,尤其章草极雅,在那个时代已是佼佼者。”

  张充和特别爱穿旗袍,家中衣橱里挂得最多的是色彩、长短各异的旗袍。2004年10月与苏州曲社的曲友们欢聚时,90岁的她面容清秀,举止优雅,身着一袭绛红色的丝绒旗袍,肩披一方黑色的披肩,仪态万方地依在雕花栏杆旁,一亮嗓子,博得台下掌声一片。有人惊叹:这是活脱脱的最后的大家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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