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微小说散文
时间: 2018-11-06 00:35:23 人气:45
白雪是小村里杰的媳妇,她姓白,雪是她名字的前一个字,后面还有一个字,小村人给省略掉了,都喜欢叫她白雪,为什么呢,也许是因为她美丽善良,皮肤若雪一样白吧。时间久了,白雪也习惯这样的称呼了,原先的名字连她自己都快要忘掉了,这时候若有人冷不丁按着身份证上的名字喊她,她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据说白雪和杰的结合算是自由恋爱的。杰当年也算是帅哥了,在白雪的村子里学电焊,白雪见第一眼就看上了,于是两个人约会,慢慢发展慢慢就好上了。杰用农村的话说是一个苦孩子,从小没了爸爸,妈妈改嫁了,是年迈的奶奶把他拉扯大的,家是穷到骨子里了,这贫穷像一块狗皮膏药贴在身上,是很难一下子扯下来的。现在的小村人,穷了是没有人看得起的,又没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叔叔伯伯给杰撑着门面,杰在村子里受人欺负受点小气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遇到白雪是杰唯一的骄傲,白雪嫁到小村后,着实让村子里那些二十左右年少轻狂的小青年们羡慕眼热了好多天,连那些年长的见了杰也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时候杰总是笑笑一脸幸福的样子。白雪进门一年多,杰的奶奶放心的走了,后来他们有了一个小宝宝。柴米油盐的家庭生活清苦乏味单调,可是他们不觉着受苦他们觉着很甜蜜,有爱情的滋润,长流水的日子就如一曲抒情缓慢的音乐那样美妙了。结婚十年了,杰和白雪还是热恋的感觉,据说他们晚上睡时还相互拥抱着,白雪必须枕着杰的胳膊才能安然入梦的。
以前的小村人,只在自家的几亩地里倒腾就能养活老婆孩子一家人。现在不行了,仅靠几亩田地养不住了,这些土里刨食的小村人不在自家田地里赶牛赶马耕田了,去陌生的城市给那些老板包工头做牛做马去了。每年时节到了,这些农人们就潮水一样涌向各个城市里去了。杰也得离开他心爱的白雪出门打工的,他一直给人搞装修的,过年不出十五走人。谁也不知道的是白雪和杰一直藏着一个小小的野心,这些年杰一直固定在那个城市干,熟悉业务的路数熟悉许多小区许多业主,杰有心就积攒着自己的人脉,等时机成熟了他就想自己干了。
每年收麦前杰是要回家的。小别胜新婚,回来就免不了温习夫妻之间的功课,他们没想到这次被两个闲得无聊的小青年偷听走了。第二天那两个小青年忍不住就和要好的哥们说了,自然是添油加醋极尽详细的描述,说杰和白雪如何会玩,白雪的身子如何好看叫声如何醉人。这样的新闻在小村传播的速度是很快的,每个传播者又都会加一些自己想象的东西进去,传来传去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美丽是有罪的,这一次又惹得村子里许多男人想着白雪入睡了
这些议论白雪自然不知道的,出门办事还是和以前一样,很低调稳妥的那种,从不张扬。杰出门打工后,白雪夜里早早就插住外门,睡时一把剪刀放在枕头下面,半夜里听到外面有动静时白雪手里就紧紧握住了剪刀。
白雪的家在巷子里,洗涮的杂水生活的垃圾分别装在两个桶里,满了就要提出去,提到村子东头的一个早年的起土坑里。白雪没力气,半桶水她就提出去,一路上歪歪斜斜还要歇上几歇,有时看着水不太脏,泼在巷子边上,邻居王二的胖老婆的脸色就不好看了。王二老婆的洗衣服水流了半个巷子没事的,洗了衣服斜搭在巷子里,衣服上的水滴滴答答的,人都没法走了。第二天。王二的老婆却向着白雪的家的方向骂了半响,说她昨天晾的衣服少了一件,一件衣服也偷,穷不起了,你偷汉子能瞒得住人吗?白雪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她没有出去,人家又没有点名,自己出去了是自讨没趣,她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却意外的听到她上学时的流行歌,听得白雪泪流满面。
现在种地只是在收麦收秋时忙些,平时是不忙的,这些独自闲在家里的妇女们也想找点活干,好消磨时光也挣点小钱,她们有的编汽车坐垫,有的钩帽子,忙忙活活一天也挣个十五二十块钱。白雪他们四五个合适的在一起说说闹闹边干活边玩,不觉天就中午了,该做饭了,有时各自散去回家自己做饭自己吃,有时就不走了,在谁家吃谁家的饭。庄稼人的日子如流水,谁家有事了,几个妇女帮衬着就渡过了。一次邻居翠香的婆婆突然病了,急着住院,白雪就照顾翠香三个月的小儿子,翠香的男人四天才从工地上回来,翠香回家,看见白雪的眼窝都塌了。
村子里从县公路局退休的干部老胡媳妇病了,在县医院住了半月院好了,回家后街坊邻居都买了东西去看她,杰的家和老胡是素无来往的,可白雪也买了一百鸡蛋去看老胡媳妇了,白雪想自己家穷人弱,多走动一下应该很好的。在老胡的家里,白雪感到了对她明显的冷淡。几天后白雪听说老胡和人说这个杰的媳妇来看我们也没说想求我们办啥事,不知有啥目呢········白雪忽然明白了,村子里的人已经早就画好了圈子了,早就定好了你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该和谁来往和谁走动,超越自己的圈子就被人视作不正常了,白雪心里感到了委屈。
温暖的夜里白雪常常和杰通电话的,向自己心爱的人诉说心里的委屈烦恼,又叮嘱心爱的人多长个心眼,不要上别人的当了,又分析着一直寻找着自己单干的机会。一次白雪和杰通电话时杰说他联系了一个活,他觉着能干可心里又没底,白雪问了情况说干,杰还担心这个活完了找不着活,想回现在的老板那里就不可能了。和白雪犹豫商量了好一会,最后决定赌一把,坚持自己干,活一个人是干不了的,先不找人,白雪去给杰帮忙。
次日,白雪把孩子送到娘家,让她妈妈带着,她一人披着一身小村的尘土去城里找她亲爱的杰去了。
白雪给杰打下手,递扣板使用工具啥的,主要是杰干的。杰干活认真,白雪说话和气,干着这个活就开始联系别的地方。杰在这个城市好几年了对那里都很熟悉的,一段时间过去活很少有挨不上干的时候。以后,白雪和杰很少回村子了。几年过去了,据说现在白雪和杰的活干不完了,杰也是一个包工头小老板了,雇了好几个人呢,发财了。现在正计划着在城里买楼的。
去年春节时白雪和杰回村子过年了,白雪还是老样子,见人说话依然和气,没一点生疏的感觉,岁月在她的脸上似乎留不下痕迹,但说话打扮已是完全城里人的样子了。杰在外面混得像个人样了,朋友就多了,许多人到杰的家里,请杰喝酒,上至村长支书下至普通的常年在外打工出苦力的乡亲,还有县公路局的退休干部老胡的儿子也提着酒来找杰喝酒来了。都是一个村子的乡里乡亲,好像总有说不了的知心话,叙不完的家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