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山那边传来两声枪声，村民们知道肯定是大壮那个小子又在打野味。村里面的猎枪几乎全部上交给镇政府了，唯独这个大壮私下藏了一支，偶尔打打猎物，给大家伙改善改善伙食。

“呜呜，小英，你醒醒，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院了，千万要撑住啊”，大壮抱着小英赶路，小英的娘田婶，边哭边说。

村民们看到大壮怀里的小英，只见小英的左边胸口有个窟窿眼在冒血，这才知道刚刚那两声枪声不是在打野味，竟然是打在小英的身上了。

村民见状赶紧上来帮忙，把小英送到家里，简单包扎之后，找来小英家的竹榻让小英躺在上面，村民开上自家的拖拉机，拉上小英，田婶和大壮火速开往镇上的医院。

镇上医院的医生看过小英的伤口之后，不敢接手，让大壮他们转到县级医院。

辗转来到县级医院，小英在手术室里面整整待了五个小时，这五个小时对大壮和田婶来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医生朝田婶和大壮鞠了个躬。

小英没了！田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小英和大壮从小一起长大，两家交好，长大之后，两个人也是两情相悦，田婶和大壮的父母早早把这门亲事定下，今年本来准备给两个孩子举办婚礼的。

按照当地的习俗，成婚前要带结婚对象给两家的老祖宗上坟，事情发生的那天，正是田婶和小英带着大壮去给小英已故的父亲上坟的。大壮想着反正要上山，就把自己的土枪带上了，下山的时候，可以顺便打打猎。

下山的路上，大壮看到一只兔子躲在草木丛里，瞄准后扣了一枪没打中。

小英笑话大壮枪法不准，对大壮说：“哈哈，你这枪法一点不准，你朝我开枪试试，你肯定打不着。”小英跑到大壮的前面，找了棵小树作为遮挡。

大壮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我这枪法老准了，刚刚是没有看清楚才让那兔子给逃了，”说完竟然真的拿起枪对着小英，砰地一声，打中了小英的左边胸膛。

小英就这么没了，本来好好的一桩喜事，现在变成了丧事。大壮后悔万分，小英不在了，自己该怎么活下去。大壮实在无法理解自己怎么就拿起枪对着小英打了呢，这不是自己犯傻嘛，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田婶就这么一个闺女，这如今叫田婶怎么活下去，自己有什么颜面再面对田婶呢。

大壮帮着田婶一起料理完小英的身后事之后，跟自己的父母嘱咐了一番，拿着当初准备结婚的钱奔田婶家去了。

“田婶，都是我的错，才害小英就这么失去了生命，杀人偿命，我准备到公安局自首，这是一点钱，给您老人家留着养老的，我要是还能从局子里出来，再给您养老送山。”大壮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田婶扶起跪在地上的大壮，用手背擦了擦泪水。

“大壮，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说，你来这坐下。”田婶示意大壮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大壮，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或许小英就是这样的命，她的寿命就这么长，不管什么原因都是要离开的。”

“小英死之前，每到天黑的时候，就有鬼鸟在屋子前叫唤。”

鬼鸟，一种类似于乌鸦的鸟，全身漆黑的羽毛，发出悲凉的呱呱的叫声，鬼鸟一旦出现在哪里，那个村子就会有人即将离世，村里老一辈的解释是还没死去的人，魂魄其实已经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化作鬼鸟出现在自己生前的地方发出哀嚎的叫声，对于自己即将离开阳世间的一种不舍，老辈的人甚至会根据鬼鸟的叫声判断出即将离世的人的性别和年纪。

“连续叫了一个月，当时我以为是村子里可能会有老人离世，现在想想，真的是一种征兆，这鬼鸟只是一直盘踞在小英种的那颗树上，每天晚上叫几声就飞走了。除此之外，，小英走的时候睡的那张竹榻，大壮，你还记得不？”

大壮听田婶的话听得入迷，连连点头。

“现在这个天气是用不上竹榻的（竹榻，用竹子编制而成的一种简单的床，夏季午休的时候可以用，非常清凉），我家的竹榻放在另外一个屋子里，放了些杂物，就在小英出事之前，每到深夜，我都能听见竹榻摇摇晃晃的声音，小英走的时候就是睡在了那张竹榻上。”

“可怜的小英，这都是注定的，不管有没有你给她那一枪，小英也会因为其他原因离开这个世间的。”田婶说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前些时候，我看小英经常发呆，魂不守舍的样子，有时候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我还只当她是身体虚弱，气血不足。”大壮也想起了之前小英不寻常的表现。

“可是田婶，这些都只是迷信的说法，按照现在的法律，是我失手错杀了小英，我不能不去自首受罚，不然我的良心会一直承受煎熬。小英不在了，我也没办法再若无其事的去过日子了。”大壮把头埋进自己的手臂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死去的人不在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我知道你和小英的感情好，小英要是在，也不愿意你去自首的。你要是去自首，被关个十几二十年，你的人生怎么办呢，你的父母怎么办。”田婶悲戚的说道。

大壮还是决定向当地的公安局自首了，村民们联名上书，请求能宽大处罚。警方在调查了大壮和死者的身份背景和案情之后，向法庭请求轻判，田婶在法庭之上为大壮求情，最终大壮被判处了十年的有期徒刑。

大壮服完刑出来之后，认了田婶作干娘，像侍奉自己的父母一样侍奉田婶。由长辈们做主，给大壮找了门亲事，结婚之后的大壮和媳妇一起孝顺田婶，直到田婶百年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