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救员看着监测仪器，脸色凝重：“裴总，余震快来了！必须立刻做出决定，是先救夫人，还是先救那只猫？”

姜莹哭得更凶了，摇着裴聿修的胳膊：“聿修，求你了，先救小猫吧！它也是一条命啊！沈老师她……她的手已经废了，就算腿也截肢……以后也有你养着她，她不会受苦的！可小猫没有人管，它会死的！”

裴聿修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姜莹，又看了一眼被压在废墟下、面色死灰的沈清念，深邃的眼眸中挣扎之色一闪而过,最终，他闭了闭眼，沉声下令：“先救猫。”

然后，他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清晰地传入了沈清念的耳中：“莹莹说得对，她的手已经废了，不在乎再多一条腿。”

这句话像最后的丧钟，敲碎了沈清念所有的希望。

她看着裴聿修和搜救员转身走向那只猫的方向，巨大的绝望和悲愤让她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意识再次被黑暗吞噬。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到又一阵余震袭来，更多的碎石砸落在她身上……

再次醒来，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护士正在给她换药，看到她醒来，松了口气，庆幸地说：“裴夫人，您终于醒了！真是万幸，虽然双腿多处骨折，神经受损，但总算保住了，没有截肢。要是再晚一点救出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保住了……

沈清念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那绝望的一幕。

心像是被放在冰冷的绞肉机里，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在他心里，她的命，她的一切，还比不上一只猫重要。

这时，裴聿修走了进来，护士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走到床边，看着她苍白憔悴的脸，问道：“感觉怎么样？”

沈清念闭上眼，背过身去，不想看他，更不想跟他说一个字。

裴聿修看出她在生气，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清念，别怪莹莹。她只是太善良，看不得小动物受苦，所以才会坚持先救那只猫。更何况，你现在不是没事吗？腿也保住了。”

太善良？没事？

沈清念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肩膀却抑制不住地颤抖。

裴聿修看着她无声流泪的样子，心头莫名抽痛了一下。

他记忆中的沈清念，是冷静、坚强、甚至有些倔强的。

他记得恋爱时她出车祸断了肋骨，上药时疼得额头全是冷汗，却硬是一声不吭，还笑着安慰他说自己不习惯流泪，只有痛到极致，她才会哭。

所以如今的她，是痛到极致了么……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终，他只是叹了口气：“你自己先冷静冷静吧。莹莹这次地震也受了惊吓，手上蹭破了一点皮，我要去照顾她。有时间再来看你。”

沈清念想说“不用了，永远别再来了”，但他已经转身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裴聿修果然来得很少，只是偶尔出现。

沈清念也一如既往地对他视而不见，沉默以对。

这天，裴聿修又来了。

看到他进门，沈清念立刻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

裴聿修站在床边，语气带着一丝不耐：“沈清念，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那么爱莹莹，还每天抽时间来看你，你还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