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瓷巷，折柳居。

我第一次见到顾靳臣的地方，也是我们十年后再次见面的地方。

可重逢远没有初见时美好。

雅间内，顾靳臣嘲讽地先开了口：“沈大明星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该不会是接不到戏拍，走投无路只能投靠前男友了吧。”

“你当初嫌弃我穷跟我分手，用那些极其难听的话语羞辱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会角色调换，今天你会这么狼狈地站在我面前？”

我捏紧了双手，没有反驳。

我确实没有长进，从当初的红极一时，到现在的籍籍无名，可以说是在一直倒退。

而当年只能在剧组干杂活的顾靳臣，成了炙手可热的大导演。

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再次泛上密密麻麻的疼痛。

但我忍了下来，轻描淡写地看向他。

“我今天来找你，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拍一部自传而已。”

话音未落，顾靳臣就嗤笑一声：“凭什么？”

“沈织语，我们已经分手十年了，我们现在只是前男女友而已。”

他刻意咬重了后几个字，将插在我心脏上的刀更用力地捅了进去。

我用力咽下喉间的血腥味，转身从包里拿出了一张卡片。

经过十多年，卡片早已泛黄。

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模糊了，但还是认得出来。

那是顾靳臣亲手写上去的——

【顾靳臣欠沈织语一个愿望，永久生效。】

“顾导最遵守诺言，该不会不承认了吧？”

顾靳臣的眼神冷沉了下去。

见他这幅模样，我便知道他没有忘记。

自从我妈在我七岁生日时出车祸去世后，我就再没过过生日。

和顾靳臣在一起的第一年，顾靳臣亲手给我做了生日蛋糕，让我许愿。

那时我摇摇头，说：“许愿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顾靳臣却认真地看着我：“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我。”

“语语，你对我许的愿望，我都会无条件帮你实现的。”

我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句话的震撼，但当时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到愿望。

顾靳臣就写下了这张卡片，说我随时可以向他兑换愿望。

没想到这一隔，就是十年。

再开口时，顾靳臣有些咬牙切齿。

“你没听说过吗？誓言只在当下有效，况且，辜负真心的人不配再提要求。”

这答案在我预料之中。

尽管做好了准备，我还是疼得呼吸发滞。

顾靳臣又冷笑道：“别人拍自传都是在暮年临死之际，你这么急着拍，是要死了吗？”

我眼睫一颤，轻声问他：“如果我真的要死了呢？”

“你说什么？”顾靳臣的手背骤然青筋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