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记得……师尊要如何？”

江念瑶冷声宣判。

“如今阿煜受伤，你将功折罪，将龙骨剔出给他疗伤吧。”

沈璃大脑好似被重重一锤，心也似被一双大手扼紧。

他张唇，声音却哑得可怕：“师尊可知，若没了龙骨，我会有什么下场？”

以龙骨塑灵根虽然可以弥补先天不足，但也让沈璃所有的修为都依附于龙骨。

十二年来，龙骨早已在他的体内扎根，一旦取出，修为尽失成为废人不说，甚至当场死去也不无可能。

这一点，作为帮他塑灵根的江念瑶，不可能不知道。

可江念瑶还是淡漠地别开眼，语气不带一丝犹豫。

“我亲自取出，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说着，又补充一句：“况且你本就是废灵根，修为尽失从头再修就是。”

冷冷淡淡一句话，却在沈璃心中似落下重击。

他怔怔看着眼前清冷的女人。

还记得，自己刚刚修炼那会儿，因为废灵根被同门耻笑。

他哭着去找江念瑶：“师尊，阿璃是不是真的是个废物？”

江念瑶一双玉手抚着他的头顶，语气却隐着怒气。

“阿璃不是废物，为师会将一切最好的都给你。”

她重罚了那些嘲笑沈璃的弟子，然后翻遍古籍，为他寻来龙骨。

这么多年来，江念瑶容貌没有半点变化，就连那月白的长袍也从未沾染半点尘埃。

可为何，那个从前对他关怀备至的师尊，却好像不见了。

沈璃不说话，江念瑶沉了沉眼皮：“取龙骨吧。”

她走下云台，就要上前取骨。

沈璃却撑着身子，嗤笑一声：“莫要脏了师尊的手，还是沈璃自己来罢。”

他要将她送的东西，亲手还回去。

抽出长剑，沈璃干脆地从脊柱处生生剥出了龙骨。

带血的龙骨带着他的体温，被献给江念瑶。

沈璃被抬回了小竹楼。

昏昏沉沉躺了整整半月。

这天，洛斐煜来了竹楼。

他穿着雍贵的华服，带着华丽的玉冠，不像是修仙的，像凡间金尊玉贵的皇子。

他语气天真无邪：“师兄，上次我去禁林是为了抓萤火虫点灯，师尊知晓后为我抓来漫天的萤火虫，你陪我一起去看吧？”

闻言，沈璃失神的眼骤然回神看向洛斐煜，却看见了他脖子上挂着的骨哨。

熟悉的气息传来，果然是从沈璃身上剥离的龙骨。

察觉沈璃的视线，洛斐煜立即将那骨哨举起，炫耀似的开口。

“这是我受伤时师尊为我做来寻开心的小玩意，话说回来，我还没谢谢师兄割爱呢。”

沈璃张了张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挤压了。

险些要了他命的龙骨，在江念瑶眼中不过是用来哄洛斐煜的玩意。

“我重伤未愈，你自己去吧。”

挤出这句，沈璃闭上眼，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