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室内所有的人立马赶了过来，将楚承年推进了急救通道。

阮玉瑶看着通道的门合上，站在原地没有动。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楚承年撑到现在，就为了跟小宝的一个约定。

如今她替他完成了，他也不用痛苦地支撑下去了。

楚承年，出不来了。

正如阮玉瑶料想的那样，这一次，楚承年没能抢救过来。

即便是早就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但在看到楚承年盖着白布被推出来的时候，阮玉瑶还是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小宝挣脱她的手，扑上去哭得撕心裂肺。

阮玉瑶也想上前，可一双腿像是生了根，就是挪不动一分。

“阮玉瑶！你的冰淇淋蹭我衣服上了！”

“阮玉瑶，祝你们新婚快乐。”

“玉瑶，玉瑶，就这一次，以后我绝对不会放你鸽子了，你就理理我。”

“阮玉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

楚承年曾说过的那些话，此时泉水般涌了出来。

生气的，开心的，甚至是后来他冷漠又平静的。

交织在一起，相互拉锯着。

阮玉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她的休息室。

牧苒和林砚安就坐在一边，担心地看着她。

牧苒先开了口：“你怎么回事？”

昨天阮玉瑶突然说不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了，她还只以为是来了严重的急救病人，等阮玉瑶做完手术就过来了。

后来她给阮玉瑶打电话也没接通，她也只当是阮玉瑶连轴转之后在休息。

却没想到，今天直接就听到了阮玉瑶晕倒的消息。

林砚安拉了一下牧苒：“你就别问了。”

他虽然不清楚阮玉瑶和楚承年之间的关系。

但之前两人见面时，他也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对劲。

只是他礼貌地没有多问。

阮玉瑶眼里没有什么光亮，只问：“听说人死的时候，最后消失的是听觉，是真的吗？”

牧苒拧眉，实事求是：“目前我没有见到相关的文献。”

阮玉瑶又合上了眼。

她希望是真的。

她希望当时的那句话，被楚承年听见了。

然后她又担心，当时检测仪的声音那么大，楚承年没听清怎么办？

躺了会儿，她舒了口气，神色如常地起身：“我去找小宝。”

林砚安和牧苒相视一眼，都没敢拦。

阮玉瑶是在停尸房找到小宝的。

在小宝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在说着什么。

阮玉瑶上前：“你是谁？”

男人转头看着阮玉瑶，不确定她的身份。

但见到小宝上前牵住了阮玉瑶的手，男人立即道：“是这样的，楚承年先生让我安排他的身后事。”

他拿出当时的记录给阮玉瑶。

“楚承年先生说他没什么朋友，就不办什么追悼会了，直接将他火化之后葬入他选择的墓地，再给他献上一束向日葵就行。”

阮玉瑶垂眼看着男人的笔记本，兀地笑了一声。

原来那次在墓地见到楚承年，他是去为自己挑选墓地的。

他那句出远门的话，是在跟她告别吧？

呵，没什么朋友。

就算是要死，他也没想过告诉她吗？

楚承年，你把我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