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舒伸出手想去摸。

可刚伸出手的那一瞬，顾铭川就瞬间消失。

再睁眼，什么都没了。

赵羽舒忽然溃不成声：“顾铭川，你是傻子吗？”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渴望有神魂的存在，她希望他在另一个维度里，是幸福的快乐的。

不要像这一生，这样辛苦。

她靠在窗户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窗外，从月光如泻到日光初升。

赵羽舒整理好了情绪，去出版社签订增订合同。

只有让自己忙起来。

才不会有时间去想顾铭川。

这个方法是她五年前学会的，那时只要一想起他，她就会难过，于是她一整夜一整夜地都在码字，码着码着就暂时地忘记了他。

处理完一切，却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刘警官。

是顾铭川生前的同事。

他出完警后，一嗓子喊住了她：“赵羽舒，还真是你啊。”

赵羽舒告诉他，她知道顾铭川死的事了，她想让他告诉她关于顾铭川生病这几年的事。

他坐在咖啡厅里，和她聊起了过往。5

他说起顾铭川总在警局办公桌上摆一张她的照片，说起顾铭川确诊骨癌时固执地让所有人瞒着她。

他还说：“要我说你妈也是偏执，你爸那件事怎么也怪不到顾铭川身上。”

赵羽舒疑惑抬头：“什么？”

刘警官拿起咖啡杯，喉结轻滚：“就你继父那件事。”

她继父那件事。

她想起来了，他说的是2020年。

赵羽舒在外租了房子，她以为只要逃离了那个家，一切都会好的。

可继父找上门来了，他躲在楼梯间，趁她开门时，将她推进了房间里，他撕扯着她的衣服，将她摁在沙发上……

顾铭川回家时正好撞见，一丝不挂的他，和绝望地嘶吼着，将水果刀抵在他身上的她。

她绝望她愤恨，她要被他逼疯了。

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为什么？

那是她第一次动杀人的念头。

杀了他一切就都能结束了吧。

顾铭川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他说：“羽羽，我现在是警察了，我一定不会再让他逍遥法外了。”

可他追她继父时，那畜生逃跑了，正好被一辆超速的跑车撞死了。

刘警官给她看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赵母站在病房外，像个泼妇一样指着他骂。

“顾铭川，你就是个杀人凶手，你得癌症就是活该，是报应！”

“你还白睡我女儿这么多年，你给不给赔偿，你不给赔偿我就要闹得所有人都知道。”

“你在外睡女人一晚还花几百呢，你就白睡了吗？”

听着这些言论。

赵羽舒难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骨癌生命垂危，而自己的妈妈却还在逼他。

她何尝不是杀人凶手。

刘警官说：“铭川给了你妈二十万，才买了清净。”

“他为什么不报警？是我妈寻隙滋事，他可以报警的。”

刘警官叹了一息。

“他报警了，然后呢？让你妈把你和你继父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吗？”

视频里，顾铭川就躺在病床上，他好像呼吸的时候都很费力。

这时赵羽舒却下意识看向他的被子，下半截怎么那样平坦，怎么那样空荡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