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人直了直身子，靠在身后的椅子上。

“如果我说了，能从宽对待吗？梁大队长？”

旁边的警察直接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里不是你讨价还价的地方！”

红衣女人“嘁”了一下。

“埋在城南废弃仓库西北角的那棵银杏树下面，你们自己去找吧。”

她刚说完，梁砚修就猛地起身朝外走去。

队友连忙跟了上去：“梁队，宋茉一个警校刚毕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能在夜莺集团潜伏五年，恐怕又是他们的诡计。”

梁砚修下颚角紧绷成一条直线：“你去查那串数字，我亲自去找那节钢钉。”

说完，他便上了车。

宋茉坐在副驾驶，眼看车子朝着城南方向疾驰而行，整个灵魂好似被烈火灼烧般。

她想，梁砚修找到钢钉后，她的卧底身份是不是就能公之于众。

自己是不是又能站在阳光之下，重新成为那个优秀的警校毕业生宋茉，而不是……叛徒。

城南仓库。

梁砚修很快找到了西北角的银杏树。

他带着手套，挖出了钢钉。

拂掉黑漆漆的碎土，上面那一串细小的数字，也逐渐清晰。

【531628】

梁砚修眼底情绪翻涌，用指腹一下又一下摩挲过上面的灰尘。

一旁的队员看着他这样子，忍不住开口：“队长，说不定是他们故意埋在这儿，引我们上当。”

“不是的，这是我的警号，是我卧底身份的证明。”宋茉红着眼反驳。

大四那年，她去云城警局做实习任务，还没有正式警号。

她曾羡慕梁砚修左胸口上的六位数，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

那时候，梁砚修对她说：“宋茉，警号在人就在，警号毁人也亡，你以后一定要保护好你的警号。”

宋茉记住了他的话，也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了警号。

没想到临死之前，还是被人挖了出来。

不过没关系。

她终于可以和梁砚修一起站在阳光下了。

只不过，他们再也不能并肩而战。

梁砚修将钢钉放进密封袋，吩咐队友：“去殡仪馆。”

宋茉看着他紧绷的脸，想知道他会不会难过。

真相大白了之后，他对自己的恨会不会少一些？

可一路到了殡仪馆，她都一无所获。

往停尸房方向走着，宋茉发现自己的灵魂越来越轻，越来越透明。

她不由得喃喃自语：“我要离开了吗？”

来不及反应，宋茉的灵魂被梁砚修扯着往前走。

打开停尸房的门，却发现尸体不见了。

梁砚修眼底出现一丝慌乱，连忙问工作人员：“先前在这里停放的死者宋茉呢？”

工作人员看了一下档案资料，回道：“她刚刚被家属带去火葬场火化了。”

梁砚修脸色一变，大步往外走。

宋茉下意识跟过去，整个身体却一个趔趄。

屋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带来一阵灼痛感。

星星点点，只要再挪动灵魂，就会溃散无形。

是她的尸体要火化了，她的灵魂也会随着消失吗？

看着匆匆前往火葬场的梁砚修，还有他身后跟着的警员。

宋茉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朝他们敬了一个标准的警礼。

“云城警局宋茉，警号531628，申请归队！”

……

梁砚修刚走到火葬场门口，心底倏地传来一阵莫名的悸痛。

他下意识回头，骄阳当头，空无人影。

怎么会突然心底一空？

想起正事，梁砚修抿着薄唇，敛了思绪。

正要前往火化室，一群身穿制服的人蜂拥而入。

为首的人大步流星走进来，他的肩章上镶着一枚银色橄榄枝环绕银色国徽。

“张局！”梁砚修意外，连忙敬礼。

张局点头示意，面色凝重的拿出一份绝密文件递给了梁砚修。

“当年我亲自安排了一个小姑娘潜入夜莺集团做卧底，我今天是特意来接她前往烈士陵园，她应该和无数的英魂葬在一起。”

梁砚修怔愣一瞬，接过文件打开。

最高等级的绝密蓝头文件，贴着宋茉身穿正式警服的照片。

文件上只有三句话——

姓名：宋茉

警衔：一级警员

职务：云城警局刑警队员（卧底代号：杜鹃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