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夏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却还是笑着往她碗里盛汤：“是是是，小胃病。那喝点汤总可以吧？阿姨熬了两个小时，汤里还放了你爱吃的玉米。”

“不用。”徐曼琪闭上眼睛，把脸埋进软枕里，“你不是说今天要加班吗？赶紧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请假了。”李之夏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上，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反正工作也不急，我陪你聊会儿天。对了，楼下花园的月季开了，红的黄的都有，下午雨小了，我推你下去走走？”

徐曼琪的手指陷进掌心：“不去，没意思。”她怕下楼，怕看到那些鲜活的花，更怕李之夏发现她连站起来都费劲。

李之夏看着她的后脑勺，头发比上次见时更薄了些，发尾有些干枯。她想起高三的雨天，徐曼琪也是这样趴在课桌上，却会偷偷用铅笔头戳她的后背，压低声音说：“李之夏，我们逃出去吃烤肠吧，两块五一根的脆骨肠，挤满番茄酱。”

那时候的徐曼琪，眼睛亮亮的，像颗晒足了太阳的橘子糖。

李之夏喉咙发紧，却还是扯着笑说：“怎么没意思？你以前不是最爱在雨里跑吗？高三模考结束那天，下着小雨，我们在巷口吃烤肠，你把番茄酱蹭到我脸上，还说像小猫的胡子。”

徐曼琪的肩膀动了动，没说话。她怎么会不记得？只是现在，那些画面越清晰，心里就越疼。

“那时候你说，等高考结束，要去江南看雨巷，要吃遍那里的甜食。”李之夏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我都查好攻略了，巷口有家桂花糕店，老板娘能把糕做成小雨滴的样子。”

被子里的徐曼琪突然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她想说“我可能去不了了”，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一声模糊的闷哼。

李之夏赶紧站起来：“是不是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别去。”徐曼琪猛地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不像个病人，“陪我坐会儿，就听听雨。”

李之夏的手被她攥得生疼，却不敢挣开，只是轻轻回握：“好，我陪着你。”她的指尖悄悄蹭过徐曼琪的手背，那冰凉的温度，让她心里的疼又深了一层。

不知过了多久，徐曼琪的手慢慢松了劲，指尖无力地滑落在李之夏的手背上。她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你不用这样的，我真的没事。”

“我知道你没事。”李之夏笑着，眼底却藏不住的红，“我就是想陪你聊聊天，不行吗？”

徐曼琪看着她，突然笑了，右边嘴角的梨涡陷下去，却带着点荒凉：“李之夏，你以前不这样的。以前我闹脾气，你会凶我，会拽着我去吃烤肠，现在却只会顺着我。”

李之夏的嘴唇动了动，想说“因为我怕失去你”，却最终只说：“人总是会变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