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耗尽最后一丝仙力，白昭才收手。

她离开的时候，三生石上，原本和“祁妄”两个字并列的“白昭”二字变得模糊不清。

是夜。

祁妄来到青翎殿，就看到白昭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床上。

他的心莫名一悸，不过还是说道。

“本尊已向凤族递了婚书，打算娶紫梦为妻。”

白昭空洞的眼睛这才看向他。

男人一如既往的清冷矜贵，可此时的他，已经不是自己的祁妄了。

见白昭没有回答，祁妄忍不住又道：“紫梦是本尊的心爱之人，她不能为妃为妾，所以往后她是本尊的王后，而你为妃。”

白昭死寂的双眸依旧不起一丝波澜。

“你开心就好。”

白昭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趋近透明的双手，今日一过，就只剩下一天，她这具身体就会彻底死去。

她怎么还会在乎是妃，还是王后呢？

祁妄修长的手落在白昭的脸上，逼着她直视自己。

“像你这副要死不活，干瘦丑陋的一张脸，当初天族太子到底看中你哪儿？”

在他嘲讽的目光中，白昭说不出一句话。

祁妄只觉无趣，将她甩开后，又让人叫来了紫梦。

两个人在青翎殿旁的宫中嬉笑玩乐，他们的对话，所做的事都清清楚楚的传入白昭的耳中。

“尊上，我们很快便要成婚了，我想要像凡间女子出嫁一样，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我要请四海八荒的仙魔都参加你我的婚事，还要你对外宣布，你从未喜欢过我姐姐，好吗？”

“好。”

……

这一夜，白昭彻夜未眠，她想起了一千年前。

祁妄还是那个清冷高贵的上神，而自己只是一个神妖不伦产下的孽种。

那时候，自己经常被凤族的人欺负，是祁妄一次次救下了她，两个人在一起后。

祁妄外出除妖之时，还以心头血凝成唯一一块璇玑玉，给了自己。

当时他说：“阿昭，你把我用心头血凝成的璇玑玉带好，往后你若是遇到了危险，我就会知晓，立刻赶往你的身边。”

白昭从怀里拿出那块璇玑玉，原本布满金色光芒的璇玑玉现在灰蒙蒙的，是因为祁妄收回了上面关于他所有的神力。

这块璇玑玉如今已经变成了死物，可是白昭却一直舍不得丢。

天明后，魔族的侍女开始装扮整个魔神殿。

白昭就听到她们议论。

“不是说尊上最爱的人是灵雀羽仙白昭吗？怎么现在要娶她的妹妹紫梦了？”

“你懂什么，白昭仙子就是残花败柳，没有一个男人会喜欢被别人碰过的女人。”

“再说了，白昭仙子那副憔悴的样子就连人界的美女都不如，若我是尊上，也不会再喜欢她。”

是啊。

再爱能有多爱？

人间百年尚且有人违背初心，何况神仙上万年的生命？

这时，一道传音过来，是凤帝。

“白昭，三日后，便是凤帝的即位仪式，你还不速回凤族？”

凤帝本以为白昭说不再看自己是在置气，可没想到一连几日，她都没有回凤族，连赤火珠也忘了带给自己。

白昭没有回答凤帝的传音，而是默默地掐断了两个人的联系。

她明白凤帝不是想让自己继任，而是想让自己帮妹妹受涅槃之火。

凤凰涅槃重生，如果不能成功，那么就会生死道消。

可明天日落，奈何桥出现之时，她就会彻底死去，继任凤族女君的涅槃之火，只能妹妹自己去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