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舒怔怔地站着，心像被撕开一个大口。

她的脑袋却清醒地意识到，这就是她在季子航心里最真实的地位。

——一个随时随地就能甩开的累赘。

此时，季子航的战友无意间回了下头，看见了她，又连忙拍了拍身旁的季子航。

季子航本有几分不耐地回头，看到沈玉舒后，却愣住了。

她同他对上视线。

半晌，沈玉舒勾着唇，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从她的背影里，季子航竟看出一种古怪的决绝。

半晌，他收回视线，才发现手中的烟已经烧掉了半截。

战友拍拍他的肩膀，几分歉意几分唏嘘：“子航哥，既然都和嫂子结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季子航想起沈玉舒刚刚那个眼神，竟然一时说不出什么否认的话。

回去后，沈玉舒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季子航也什么都没说。

两人心照不宣一般，回家继续过日子。

只是，沈玉舒对季子航的事情更不上心了。

她不再每晚都准备好一碗醒酒汤，不管多晚都等他应酬回家。

也不再每晚都殷勤地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他需不需要按摩。

这样明显的转变，季子航不察觉都难。

晚上回家，当他再一次被沈玉舒无视了个彻底，终于破了功：“你最近在和我闹脾气？”

“没有。”沈玉舒把书翻过一页，“我最近很忙，怎么会有空闹脾气。”

季子航眉毛拧紧，对上了沈玉舒那毫无情绪的眼睛。

他难得觉得心中憋闷，转身进了浴室。

……

之后的排练中，沈玉舒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要将惯常的舞台做得更好。

随着时间推移，她在剧团里的风评也在好转。

“玉舒做得这么好，确实犯不着去找明姗的麻烦啊……”

“呵呵，都是演戏的，谁知道姜明姗是不是自导自演。”

生活充实，心里也充实，沈玉舒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定。

演出当天。

沈玉舒刚准备出门，没想到在门口撞上了沈母。

见她要出门，沈母立马横眉竖眼：“沈玉舒，你不在家里待着，要干什么去！”

沈玉舒只得说了实话：“妈，我要去参加剧团演出，这对我很重要。”

沈母却把她往门里一推，大声斥道：“不准去！不都叫你退团了吗？天天泡在你那个破剧团里，连子航都不好好照顾！”

沈玉舒被推了个趔趄。

她终究忍无可忍道：“妈，到底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女儿？你嘴巴里心里只有他，那我呢？”

沈母脸色骤变，一阵青紫：“你个小白眼狼！我要是不在乎你，早就改嫁把你扔了！你能嫁给子航这么好的男人还不是多亏了我！”

沈玉舒感觉心扎扎地疼，深吸一口气回道：“你当年没改嫁，是因为没看上那个男人！结婚的事情也是爷爷定下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母气得双眼通红，冲上前，不由分说就给了沈玉舒两巴掌。

沈玉舒顿时被打懵了，又被沈母狠拽着，关进了房间。

等反应过来，她发现门从外头被反锁了。

沈玉舒只能重重拍门：“放我出去！妈！我真的要去演出！”

却是徒劳。

沈母狠狠斥道：“你今天休想出这个门！”

沈玉舒手掌发麻，心里更是悲愤交加，浑身都在不可遏制地颤抖着。

此时，大门突然传来响动，沈玉舒听见了季子航的声音。

“妈，你怎么在？”

沈玉舒连忙叫他：“季子航！你帮帮我，我要去演出，我是主演，不能缺席！”

门外的沈母呵呵一笑：“子航啊，我正帮你管教她呢，最近真是太不听话了。”

季子航沉默一瞬，只道：“是吗？那麻烦妈了。”

话落，大门重新传来响动，被重重地关上了。

沈玉舒滑坐到地上，一颗心彻底沉到谷底。

下午，她终于被放了出来，匆匆往剧院赶去。

刚到后台，她就对上团长怒气冲冲的脸。

“沈玉舒，这么重要的演出你都能缺席？！”

沈玉舒一张脸又白又红，她抖着声音解释：“不是的，我是被我妈关在了家里……”

团长却只觉荒唐。

她扬手打断沈玉舒：“不用说了，都是借口！”

“既然你不想来，之后这出剧的女主角就交给姜明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