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成绩单贴在教室后墙，我站在人群最前排，目光直接落在第一行：

桑榆——年级第8名。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我迅速用手机拍下成绩单，发到了班级群里。

「恭喜桑榆进入年级前十！」李敏立刻回复，还加了个鼓掌的表情。

「学霸就是学霸」

「桑榆太强了！」

手机不断震动，同学们纷纷点赞。我瞥了一眼教室角落，迟野正阴沉着脸刷手机，对我们的热闹充耳不闻。

自从他上周搬去和虞小绾合租后，来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少。今天难得露面，却赶上了期中考试放榜。

“迟野，“我走到他座位旁，故作关心，“你考了多少分？”

他猛地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滚开。”‍⁡⁡⁣⁣

我假装受伤地后退一步，却故意把手机屏幕对着他——上面是我们班级群的聊天界面，满屏都是对我的祝贺。

迟野的拳头攥紧了。

“听说你的视频账号粉丝涨得挺快的？”我轻声问。

迟野的表情松动了一下：“已经五万了。”语气里带着炫耀。

“真厉害。”我真诚地说，“不过…”

“不过什么？”他立刻警觉起来。

我摇摇头：“没什么。就是听说现在平台竞争挺激烈的，好多网红都在买粉丝…”

迟野的脸色变了：“谁说我买粉丝了？”

“我没说你啊。”我无辜地眨眨眼，“就是听说而已。”

迟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全班都看向我们。

“桑榆，别以为你考个年级前十就了不起了。”他声音很大，确保每个人都能听见，“等我粉丝破百万，你这种书呆子给我提鞋都不配！”

教室里鸦雀无声。

我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不是害怕，是拼命忍住笑。

上辈子这个时候，我应该在苦口婆心劝他回学校，求他别放弃高考。而现在，我只需要轻轻推一把，看他自由落体。

“迟野！”林老师出现在教室门口，“校长要见你，现在。”

迟野抓起书包，撞开我的肩膀走了出去。我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太过分了。”李敏走过来，递给我一张纸巾，“你没事吧？”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眶红了——完全是生理反应，但正好派上用场。

“我没事。”我勉强笑了笑，“只是担心他…他现在几乎不来上课了。”

“活该。”张婷凑过来，“听说他爸妈气得要和他断绝关系。”‍⁡⁡⁣⁣

我收拾好书包，把崭新的成绩单小心地夹进笔记本里。前世，这张纸被迟野倒的可乐浸透，字迹模糊不清。而现在，它会完好无损地进入我的成长档案。

放学路上，我收到了迟野的短信：「你告诉校长我买粉丝了？」

我回复：「怎么可能？我一直在支持你啊」

已读。

没有回复。

我切换到我注册的小号“野哥头号粉丝”，给迟野的最新视频发了条评论：“野哥好帅！不过动作有点放不开啊，不如隔壁轩哥撩人带感~”

然后我切回主号，在同学群里发了张照片——我在市图书馆学习的侧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摊开的习题集上。

配文：「备战期末考，求组队！」

李敏和张婷立刻响应，其他几个同学也表示要加入。我特意没有@迟野，但他一定看到了。

晚上八点，我的小号收到了迟野的私信：「你真的觉得我放不开？」

我咬着嘴唇忍住笑，回复：「超爱野哥的！就是觉得你可以更大胆一点~粉丝肯定暴涨！」

已读。

三分钟后，迟野回复：「今晚直播，记得来看。」

我立刻打开迟野的直播平台主页，他的头像下显示“直播中”。点进去，画面里的场景让我皱起眉头——明显是一个酒吧包间，灯光昏暗，桌上摆满了酒瓶。

迟野穿着紧身黑背心，胸口别着麦克风，正在和屏幕互动。

“家人们，今天突破五万粉，感谢支持！”他声音有些飘，明显喝了不少，“今晚福利局，点赞过十万有惊喜！”

弹幕飞速滚动：

「野哥今天好帅！」

「什么惊喜啊？脱衣服吗？」

「旁边那个女的是谁？」‍⁡⁡⁣⁣

我这才注意到画面边缘有一双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正在给迟野倒酒。虞小绾。

“今晚我们小绾姐也在哦~”迟野把镜头转向虞小绾，她穿着低胸装，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

「野哥和小绾姐是一对吗？」

「好配啊！」

「野哥快表演才艺！」

迟野看到这条弹幕，咧嘴一笑：“才艺？我给大家跳个舞吧！”

音乐响起，迟野站起来，随着节奏扭动身体。动作笨拙但充满暗示，时不时拉扯一下背心下摆，露出腹肌。

弹幕瞬间爆炸：

「啊啊啊腹肌！」

「野哥太会了！」

「再多露一点！」

点赞数迅速攀升，转眼就过了八万。

我切回小号，发了条弹幕：「野哥敢不敢玩点更刺激的？隔壁轩哥昨天直播直接脱上衣了！」

迟野看到这条，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

“家人们，点赞破十万，我脱背心！”他大声宣布。

弹幕更加疯狂了。

我冷眼看着点赞数飙升，在达到十万的瞬间，迟野一把扯下背心，露出上半身。

弹幕被“啊啊啊“刷屏，礼物特效不断弹出。

“谢谢家人们的礼物！”迟野兴奋地大喊，“关注不迷路，下次直播更精彩！”

直播突然中断，显示“主播暂时离开”。我猜是虞小绾把他拉走了——她比迟野更懂如何吊胃口。‍⁡⁡⁣⁣

我关上手机，打开习题册。复仇的快感让我的大脑异常清醒，数学题一道接一道地解出来，行云流水。

第二天早上，教室里议论纷纷。

“你们看迟野昨晚的直播了吗？”王浩一脸兴奋，“太劲爆了！”

“没看，我妈不让我下载那个APP。”李敏皱眉，“他真脱衣服了？”

张婷掏出手机：“我录屏了，要看吗？”

几个男生立刻围了过去。

我安静地坐在座位上预习课文，耳朵却竖得老高。

“迟野这下真火了，“张婷压低声音，“我表姐说他们大学群里都在传这个视频。”

“真的假的？”王浩瞪大眼睛，“那不是要出名了？”

“出什么名啊，“李敏嗤之以鼻，“低俗网红罢了。”

教室门被推开，迟野走了进来。他戴着墨镜，脸色苍白，但嘴角带着得意的笑。

“野哥！”王浩冲上去，“你昨晚直播太牛了！全校都在讨论你！”

迟野摘下墨镜，露出浮肿的眼睛：“小意思。”

他走到我座位前，敲了敲我的桌子：“看到我的直播了吗，学霸？”

我抬起头，假装茫然：“什么直播？我昨晚在图书馆复习到十点。”

迟野的表情僵住了。

“你…”他刚要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怎么了？”王浩问。

迟野没回答，转身冲出教室。

“什么情况？”同学们面面相觑。‍⁡⁡⁣⁣

我掏出手机，点开校园论坛。置顶帖子赫然是《高三某男生酒吧直播脱衣，有损校誉！》，里面赫然是迟野昨晚的直播截图。

帖子已经盖了三百多层楼：

「这不是高三(4)班的迟野吗？」

「真给我们学校丢脸」

「听说他要被开除了」

「活该，这种人就该去混社会」

我关上手机，嘴角微微上扬。事情发展得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

中午，校园广播突然响起：“高三(4)班迟野同学，请立即到校长办公室报到。”

广播重复了三遍。整个食堂的人都看向我们班的方向。

迟野一整天都没再出现。

放学时，林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桑榆，你和迟野是邻居，能联系到他父母吗？校长决定给他记大过处分，需要家长签字。”

我点点头：“他爸妈最近和他…关系不太好。”

林老师叹了口气：“那孩子以前多好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冷漠。上辈子这个时候，我应该在为迟野求情，向老师保证他会改过自新。而现在…

“老师，迟野已经成年了。”我轻声说，“他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林老师惊讶地看着我，最终点了点头。

走出校门，我看到迟野站在马路对面，正在激烈地和什么人通话。我悄悄靠近，躲在报亭后面。

“小绾姐，学校要开除我！”迟野的声音带着恐慌，“怎么办？”

虞小绾刺耳的笑声从听筒里传出：“开除就开除呗！正好专心做直播，昨晚你礼物收入就两千多！”

迟野犹豫道：“可是我爸妈…”‍⁡⁡⁣⁣

“野哥，“虞小绾的声音突然变得甜腻，“你知道轩哥撩人一场直播能赚多少吗？最少五万。你比他帅多了，肯定赚得更多。”

迟野的背挺直了。

“真的？”

“骗你干嘛？”虞小绾说，“不过你得放得开才行。昨晚的直播效果不错，但还不够劲爆。”

迟野握紧拳头：“我会改进的。”

“这就对了！”虞小绾笑道，“今晚来酒吧，我给你特训~对了，新设备到了，记得打钱给我。”

迟野挂断电话，长舒一口气。他掏出钱包，里面只有几张零钱。他皱眉翻出手机，点开一个借贷APP。

我悄悄退后，转身离开。第一步计划，完美实施。

晚上，我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是迟野妈妈，能谈谈吗？」

我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加速。前世，迟野妈妈也给我打过电话，哭着求我劝迟野回家。我当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结果换来迟野当众羞辱我“多管闲事”。

我回复：「阿姨您好，有什么事吗？」

电话立刻打了过来。

“桑榆啊，“迟野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小野已经三天没回家了，他爸气得高血压都犯了…”

我安静地听着，没有像前世那样立刻安慰她。

“阿姨听说你们最近…关系不太好？”她小心翼翼地问，“小野是不是交了什么坏朋友？”

“阿姨，“我轻声说，“迟野和酒吧街的一个驻唱女郎走得很近，叫虞小绾。”

电话那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那个女的…是做什么的？”

我咬了咬嘴唇：“她介绍迟野签了家网红公司，让他拍一些…比较暴露的视频。”

迟野妈妈突然哭了起来：“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啊！桑榆，阿姨求你，帮帮小野…”‍⁡⁡⁣⁣

“阿姨，“我打断她，“迟野已经十八岁了，他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桑榆，你…你变了很多。”迟野妈妈最终说道，“以前你总是护着小野的。”

我握紧手机，没有回答。

“算了，阿姨不勉强你。”她叹了口气，“如果…如果你见到小野，告诉他爸妈很想他。”

挂断电话，我打开迟野的社交账号。他刚刚更新了一条动态——昏暗的灯光下，他和虞小绾举杯对饮，配文“新生活，新征程！”

评论区已经有几百条留言：

「野哥和小绾姐好配！」

「什么时候再直播啊？」

「野哥不上学了吗？」

我切换小号，留言道：「野哥是不是被学校开除了？好可怜~不过塞翁失马，专心做网红更好！」

然后我切回主号，在同学群里发了张照片——我和李敏、张婷在图书馆学习的合影，桌上摊着厚厚的复习资料。

配文：「期末冲刺小组第一次聚会！」

群里立刻热闹起来，同学们纷纷点赞。我特意没有@迟野，但他一定看到了。

半小时后，迟野更新了一条新动态——他在健身房对镜自拍，上半身赤裸，肌肉上覆着一层薄汗，配文“自律的人最自由！”

我冷笑一声，关上手机。复仇这道菜，得慢慢烹制才够味。

第二天早上，教室里炸开了锅。

“你们看迟野最新视频了吗？”王浩一脸兴奋，“太劲爆了！”

李敏皱眉：“他又干什么了？”

张婷掏出手机：“自己看吧。”‍⁡⁡⁣⁣

几个同学围过去，我也凑上前。屏幕上，迟野穿着校服——不是我们学校的，而是一种仿制校服，扣子全部解开，露出腹肌。他对着镜头舔嘴唇，手慢慢滑向裤腰带…

“太恶心了！”李敏一把推开手机，“这要是被校长看到…”

“已经看到了。”林老师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脸色铁青，“迟野被开除了，公告已经贴在校门口。”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低下头，肩膀微微发抖——不是难过，是兴奋得难以自持。

放学时，我看到校门口围着一群人。公告栏上贴着处分通知：“高三(4)班迟野同学，因多次违反校规校纪，经校委会决定，给予开除学籍处分。”

我拍下公告照片，发到了班级群里。

「迟野真被开除了？」

「活该，自毁前程」

「听说他搬去和那个酒吧女同居了」

群里议论纷纷，我关上手机，走向图书馆。路上，我收到了迟野的短信：「你满意了？」

我回复：「什么？」

「别装了！肯定是你举报我的视频！」迟野的愤怒几乎透过屏幕喷涌而出。

我停下脚步，认真打字：「迟野，我从来没有举报过你。事实上，我一直有关注你的账号。」

已读。

没有回复。

我切换小号，给迟野的最新视频留言：「野哥太帅了！不过隔壁轩哥昨天上传的视频更劲爆，直接洗澡镜头！野哥敢不敢挑战？」

然后我切回主号，在朋友圈发了条状态：「期末考倒计时30天，目标年级前五！」

配图是我整理的错题本，密密麻麻的笔记显示着我的认真。

十分钟后，迟野更新了动态——一张浴室镜子前的半裸照，水珠顺着腹肌滑下，配文“明天直播，不见不散！”‍⁡⁡⁣⁣

我轻笑一声，关上手机。第二步计划，完美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