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么在耳边轰然炸开。

许岁宁猛地转头看他，声音发着抖：“你……想起来了？”

程季白挠了挠头，这是他无措时惯用的动作。

许岁宁几乎要控制不止冲进他的怀里，可她刚动了一步。

他就说：“是前任之类的吗？”

许岁宁死死扣住自己的掌心：“为什么这么问？”

程季白目光灼灼地盯着许岁宁，甚至有那么一瞬，她都怀疑他是不是真想起来了。

可她知道没有。

许岁宁熟悉程季白比他自己还要多，她清楚的知道爱她的那个程季白会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

温柔的、宠溺的、无奈的，无论哪一种，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陌生。

他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你和看到队长他们的感觉很不一样。”

“每次看到你，我心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眼眶又开始泛酸，可许岁宁还是强行压下去了。

许岁宁笑了笑：“不是前任，我向你表白过，被你拒绝了。”

肉眼可见的，他松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虽然我不记得了，但还是对你说声抱歉！”

许岁宁摇了摇头：“没关系，不爱一个人不是你的错。”

变成这样，也不是他的错。

可他因为跟她没有关系而解脱的那一秒，许岁宁还是像被人丢进了水里。

肺里疼的像是连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挤压殆尽。

远远的，许岁宁看见陆小棠往这边跑来。

许岁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别多想，小棠来找你了，去吧。”

他迟疑一瞬：“你在古镇上，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许岁宁看着程季白转身，看着他迎上去牵上陆小棠的手，看着他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而阳光落在许岁宁身上，形单影只。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只觉这个夏日比冬天还冷。

之后的半个月，许岁宁偷偷去看了程季白很多次，像个窥探别人幸福的小偷。

不得不说，他和陆小棠的生活很平静也很充实。

买菜做饭，遛狗逗猫。

程季白是真的过上了许岁宁曾经憧憬的生活，只不过不是和她。

许岁宁心里的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为程季白还好好活着而感到庆幸。

另一个为她独自守着这份不为人知的心酸，而苦不堪言。

程季白婚礼前一天，刘婉君和队长他们再次来了小镇。

大家一起帮程季白和陆小棠筹备婚礼。

连许岁宁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有一天她竟然会帮程季白筹备他和别人的婚礼。

他们刚走进小院的时候，陆小棠正好站在草坪上发愁。

看见许岁宁，她招手道：“岁宁姐，你们来了，可以帮我看看这些花要怎么摆放吗？”

许岁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几百朵白山茶花堆在一起，和过去的某个画面重叠。

“岁岁，你喜欢白山茶花，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一片山茶花海好不好？”

许岁宁抿了抿唇，喉咙哽咽：“白山茶花？”

“对啊，阿季很喜欢白山茶花。”

“他说白山茶花的寓意是高洁，天真无邪，期待美好的爱情，很适合我。”

许岁宁有些说不清这一刻是什么滋味。

程季白所做的一切都带着他们相爱时的蛛丝马迹，可这一切又都和她毫不相干。

程季白的爱还在，但那个爱她的程季白已经彻底消失了。

许岁宁没开口，陆小棠又自顾自道：“我和阿季都没什么亲人了，所以只打算办一个小小的仪式，幸好你们来了，不至于这么冷清。”

说话间，程季白走了过来。

或许是说清楚了，他看许岁宁的眼神比之前温和了很多，还冲她点了点头。

忽然，陆小棠揽住他手臂：“阿季，既然岁宁姐和你是好朋友，我们让她当伴娘好不好？”

刘婉君和队长他们都皱了皱眉，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许岁宁抬起右手，晃了晃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恐怕不行，我已经结婚了。”

陆小棠一脸遗憾：“对哦，上次吃饭，岁宁姐说已经有爱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许岁宁看见程季白的眼底似乎悄无声息酝过一丝风暴。

下一瞬，又恢复如常。

他问：“那他怎么没一起来？”

许岁宁笑了笑：“他出任务去了，而且，他不喜欢你。”

她的程季白说过，他讨厌所有让岁岁伤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