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从书房出来，有些不满地抱怨：“大清早的，你跑书房干嘛？还关着门，神神秘秘的。”

“处理一点紧急工作。”我淡淡地回答，没有看他。

他没再追问，显然对我的“工作”也不感兴趣。

中午十一点半，门铃准时响起。

不是智能门锁的电子音，而是最原始的、急促的物理按键声，仿佛要把门铃按穿。

我通过猫眼看出去，婆婆李秀芳那张写满不耐烦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她身边，是几个巨大的红蓝白编织袋，鼓鼓囊囊，像是刚从哪个批发市场进货回来。

我打开门。

“怎么这么半天才开门？我按了半天了！”李秀芳一进门，连鞋都来不及换，就拉着她那些“家传宝贝”往里闯。

一股陈旧的樟脑丸混合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妈，您怎么不直接用密码进来？”我站在玄关，挡住她的去路，语气平静地问。

李秀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地扫向我：“我用了啊！818！不对吗？怎么打不开？”

她身后的陈宇赶紧上来打圆场：“妈，先进来再说，晚晚，快帮妈拿东西。”

我没动，只是微笑着看着李秀芳：“哦，为了安全，小区的智能门锁系统有安全提示，建议定期更换密码。昨晚系统提醒我了，我就顺手换了个新的。忘了跟您说了。”

我的解释无懈可击，每一个字都合情合理。

李秀芳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眼神里的疑虑和不满几乎要溢出来。她找不到明显的把柄发作，只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在陈宇的搀扶下，不情不愿地换了鞋。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瞎折腾！”她嘟囔着，一屁股坐在我精心挑选的米白色亚麻沙发上，像巡视领地的太后。

她一坐下，就开始了。

“晚晚，你这沙发颜色太浅了，不耐脏，回头我给你拿个红木雕花的沙发套套上。”

“你这窗帘，薄得跟纸一样，一点不遮光，换成我给你准备的深色丝绒的。”

“还有这墙，白花花的，看着瘆人。我带了几幅十字绣过来，‘家和万事兴’、‘马到成功’，挂上才喜庆。”

她一边说，一边指挥陈宇打开那些编织袋。

一股更浓烈的陈腐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里面是一些发黄的旧床单、缺了口的碗、甚至还有一个掉漆的搪瓷痰盂。

“这些，都是我们家的传家宝！”她拿起那个痰盂，一脸自豪，“你别看它旧，这可是你公公当年单位分的，有纪念意义！”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