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儿子那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模样，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他身后，陈曦适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了我和老公一眼，随即又怯生生地低下，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演，真会演。

老公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看都没看那张银行卡，目光直直地盯着儿子：“所以呢？你的意思是，她给你十万块钱，就可以抵消她对你妹妹的人身攻击？还是说，我们家的人格，就值这个价？”

“我不是这个意思！”儿子急着辩解，“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曦曦她对我有多好！她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她心里是善良的！”

“叔叔，阿姨，对不起，”一直没说话的陈曦终于开口了，声音细若蚊蝇，还带着哭腔，“我太爱蒋睿了，我看到他妹妹缠着他，我心里害怕……我真的知道错了。”

她说着，还想朝我们鞠躬，被儿子一把拉住护在身后。

“你们看，她都道歉了！”儿子也拔高了声音，“你们还想怎么样？非要逼我们分手你们才甘心吗？”

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往前走了一步，盯着陈曦，慢悠悠地问：“你说你为了我儿子，放弃了去国外工作的机会？挺伟大的。是哪个国家？哪个公司？什么职位啊？说出来让我们也替你可惜可惜。”

陈曦的脸色瞬间僵了一下，眼神闪躲，不敢看我，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儿子身后缩。

儿子却立刻炸毛了：“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审问犯人吗？她为我牺牲了这么多，你不安慰她，还在这里阴阳怪气！”

眼看儿子完全被她掌控，我决定把话挑得更明。

我绕过儿子，直视陈曦：“我们家没别的规矩，但做人要坦诚。你说你付出了，总得有凭有据吧？不然随口一说，就想让我们全家感恩戴德，这算盘打得也太响了。”

被我逼到墙角，陈曦眼中的怯懦瞬间消失。

她终于不再演戏，指着我嚷道：“你这阿姨怎么回事？我做什么决定，有必要跟你汇报吗？我是在跟蒋睿谈恋爱，又不是跟你！你一个当妈的，不想着怎么让你儿子好，整天就盯着他女朋友，有意思吗？”

她这番话，让儿子都愣住了。

而她，则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心里话全倒了出来：“我告诉你，蒋睿是你儿子，是你们家唯一的香火！你女儿呢？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是泼出去的水！你犯得着为了一个外人，得罪以后给你养老送终的亲儿子吗？你别忘了，以后给你端茶倒水的，是我和蒋睿，不是你那个只会惹祸的女儿！”

这话一出，整个客厅的空气都凝固了。

老公气得手都开始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

就在客厅里剑拔弩张的时候，女儿的房门“咔嗒”一声，开了。

她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是被我们的争吵声吵醒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客厅里的三个人，尤其是那个被她哥哥死死护在身后的陈曦，眼神里最后一点光都黯了下去。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看着儿子，那种失望和心死的眼神，扎得我心口生疼。

老公深吸一口气，不再跟儿子废话，直接指着门口，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行，我们知道了。”他语气平静，“既然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确实应该好好对她。现在，你拿着你的结婚基金，带着你的好姑娘，从这个家里搬出去。去找个地方，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