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竹瞳孔骤然一缩，急切地问。

“我没伤害到别人吧？”

齐衍琛眸色沉沉看她一眼，没回答。

一旁的护士忙说：“倒是没伤害人，不过就是死死拉着我们齐医生的手，不肯松手，可把我们可吓坏了。”

郁文竹顿时看向齐衍琛，有些脸热：“抱歉。”

护士好心提醒郁文竹：“郁小姐，如果你长期有梦游症状，最好还是去精神科检查一下。”

闻言，郁文竹下意识看了齐衍琛一眼，生怕他意识到什么。

但他只是神色淡淡正玩着手机，似乎全然没注意到这边。

郁文竹松了口气表示：“谢谢。”

其实，自己早就去检查过了。

就在三年前，齐衍琛向她求婚的前一晚。

郁文竹第一次梦游，就差点杀死睡梦中的他。

当时锋利的刀刃，距离齐衍琛脆弱的脖颈只差几厘米。

清醒的那一刻，冷汗浸透了郁文竹的衣服。

次日她就瞒着齐衍琛去医院检查。

医生说，郁文竹是遗传性神经系统变形，属于家族遗传。

郁文竹的父亲，他就是精神分裂。

他清醒时十分正常，让郁文竹和郁母都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直到一个天光乍亮的清晨，郁文竹被郁父痛苦的哀嚎吵醒。

他说，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郁母倒在血泊里。

那把致死的菜刀，就握在郁父的手上。

郁父看着郁文竹，哭着说：“对不起女儿，对不起。”

然后，他就当着她的面，从十七楼的阳台跳了下去。

之后，郁文竹浑浑噩噩地生活着，直到遇到齐衍琛，她才又有了好好生活的动力。

他那么好，她怎么能让他步她妈妈的后尘呢？

郁文竹见过郁母照顾郁父病发时的崩溃，也亲眼目睹他们最后的悲惨结局。

所以她不想拖累齐衍琛。

思绪回笼，郁文竹对着护士开口：“我要办理出院。”

齐衍琛终于放下手机，皱着眉对郁文竹说：“伤成这样还想出院？你不要命了？”

郁文竹忍着心口灼烧的痛，冷笑道。

“我要回家赶画稿，我现在一幅画八千，要是误工了，齐医生你赔我？”

齐衍琛深深地看了郁文竹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他最后还是给她开了出院单。

郁文竹拿着单子去缴费，习惯性掏手机，却记起自己的手机已经被炸坏了。

幸好她来医院前随手带上了钱包银行卡。

郁文竹返回病房去拿，没想到齐衍琛还未离开。

他捏着她的钱包，站在病床边。

黑沉的眼眸中涌动着郁文竹看不懂的情绪。

这个钱包，是当年齐衍琛送她的恋爱礼物，上头的挂件是她和他的合照。

郁文竹心头一跳，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自己昨晚出门急，都忘了这茬，没想到会被他抓了个正着。

护士在旁调侃的开口：“齐医生，你这前女友够痴情的啊，还惦记着你呢。”

齐衍琛轻扯唇角，声音都带着冷意：“当初是她甩的我。”

护士诧异道：“不会吧？居然还有人甩你？难道她像小说似的得了绝症情非得已？”

郁文竹听着，忍不住苦笑。

她倒情愿自己得的是绝症，死了一了百了。

可自己偏偏得的，是最折磨人的精神病。

郁文竹推门而入打断两人的谈话。

“别误会，现代人谁还用钱包啊，我应急随手拿的而已，没注意这是你送的。”

说完，她也没管齐衍琛倏地暗下来的脸色，抢过钱包就直接离开。

直到交完费办好手续，郁文竹迅速换上衣服后离开了医院。

她没有手机，只能忍着胸口的灼痛，站在街边挥手打出租车。

可这会，正是上班高峰期。

一辆车也没在郁文竹面前停下来。

就在这时，齐衍琛开车停在她面前，降下一半的车窗露出他疲倦的眉眼。

“看在你是我病人的份上，我送你。”

郁文竹的心情像潮水一样起起伏伏。

她站在原地没动，皱起了眉。

“齐衍琛，你一个结了婚的人，怎么还上赶着和我这个前女友纠缠不清？”

谁料郁文竹话音才落，身后就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是齐衍琛的同事。

“齐医生，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齐衍琛瞥了那人一眼，视线中透着警告。

同事瞬间噤声，尬笑着走了。

郁文竹愣了一下，有些狐疑地开口：“你没有结婚？”

齐衍琛没回答，只漫不经心道。

“你到底上不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