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时间，来清理我的人生，也清理这个被女儿的痕迹塞得满满当当的家。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家具重新布置。

沙发不再对着电视，而是转向了窗外，那里有一片小小的花园。

然后，我打开了顾晓晴的房门。

她的房间还是她上大学时的样子，书桌上堆着过期的时尚杂志，衣柜里塞满了她不再穿的旧衣服，墙上还贴着早已过气的明星海报。

我像一个冷静的清道夫，把那些属于她的、陈旧的、带着灰尘的杂物，一件一件地装进垃圾袋。

在一个旧书柜的角落，我翻出了她小学时的日记本。

粉色的封皮，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我的小秘密”。

我鬼使神差地翻开。

第一页，就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大字：“我的妈妈是超人，她什么都会！”

我的手指摩挲着那几个字，指腹传来纸张粗糙的纹理。

曾经，看到这句话，我能感动得掉下眼泪。

可现在，我的眼眶干涩，心里一片清明。

是啊，我是超人。

一个会赚钱、会做饭、会修水管、会缝补衣服，唯独不会为自己活的超人。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陈丽。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担忧：“晚晚，你没事吧？我昨天看到你那条微信，吓我一跳。晓晴那孩子……她是不是又惹你生气了？”

陈丽是我为数不多的知己，她知道我这些年的不容易。

我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我很好，丽丽，比任何时候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