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佳愣了两秒，随即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冷笑起来： “我是总指挥部亲自任命的副队长，你一个现场指挥官，有什么资格解除我的职务？”

她拽过白邵凛的胳膊把人护在身后： “再说了，小白他爸是装备科的白主任，你今天敢动我们一下，明天总指挥部的问责文件就能堆到你桌子上！”

我气得眼前发黑。

这时小队里的老队员李哥突然上前一步，拍了拍我的肩膀： “宋队，你消消气，许副队也是为了任务”

“小白是技术核心，真出了岔子，咱们这趟押运的新型通讯设备就毁了，到时候谁都没好果子吃”

我扯着嘴角想笑： “好一个为了任务啊！”

“把队长的救命装备给关系户，看着我脱水等死，这叫为了任务？”

旁边的年轻队员小张也跟着附和： “宋队，您是老大哥了，多担待点。

小白第一次来沙漠，要是真中暑了，咱们回去都没法跟装备科交代……”

所有人都在劝我顾全大局，没人问我有没有水喝，没人管我晒得发烫的身体。

我扫过一张张低头或躲闪的脸，突然觉得心酸。

这些年我把他们当兄弟，当战友，他们心中却始终只有利益权势。

许佳见有人帮腔，腰杆更硬了，伸手就去扯我腰间的应急信号弹： “别在这儿撒泼，任务耽误了谁都担不起！这信号弹给我，反正你拿着也是浪费！”

我伸手去拦，却被她狠狠推了一把，后背撞在滚烫的沙地上，烫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沙漠地表的温度早超过 70℃，衣服贴在背上，皮肤像要被烤化。

“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腿却软得像灌了铅，眼前的沙丘开始旋转。

许佳却没管我，直接将信号弹塞进白邵凛的包里。

白邵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宋队，你也别怪许队，要怪就怪你太死脑筋”

“现在这世道，有关系比什么都强，你当年靠战功上位那套，早就不顶用了”

我盯着他，突然想起许佳前几天跟我提过，想调去装备科当参谋。

当时我还劝她再等个合适的机会。

原来她早就找好了靠山，我不过是她攀附白邵凛爸爸的垫脚石。

许佳弯腰捡起地上的卫星电话，往远处一抛： “别想着叫救援了，总指挥部那边我已经发了消息，说你突发低血糖，休息半小时就能继续赶路”

她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语气冰冷， “你就在这儿待着，等我们到了补给点，要是你还能动，就自己跟上来”

“补给点还有两小时路程，我现在没水没降温背心，走不了三步就会倒下！”

我死死盯着她。

“许佳，我们不仅是战友，还是夫妻，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死在这儿？”

她丝毫不在意，转身走到白邵凛身边： “夫妻又怎么样？现在这个社会讲的是利益，不是感情”

“你要是还能扛，以后咱们还能当战友；你要是扛不住……就当我没认识过你”

小队成员们跟着他们往上走，没人回头。

李哥经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宋队，别怪我们，谁都不想丢了工作”

滚烫的风裹着沙粒打在我脸上，疼得钻心。

我想爬起来，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远处的小队身影越来越小，白邵凛还特意回头朝我挥了挥手，。

我摸向口袋，想找最后一点希望。

之前偷偷藏在战术裤里的半块压缩饼干，可指尖碰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布料。

许佳收拾我背包时，连这个都搜走了。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沙丘变成了重影。

我想起以前跟许佳在沙漠里执行任务，她中暑时我背着她走了三公里，把最后一口水给了她； 想起她晋升副队长时，抱着我说以后要跟我并肩作战…… 那些画面现在想来，全成了讽刺。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