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一吹，他似乎清醒了些，靠在我肩头哼哼唧唧：“婉清……我难受……”

这声带着依赖的称呼，换在从前能让我心头发软，此刻却只剩一片冰凉。

我没说话，把他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自己绕到驾驶座开车。

回到他住的公寓，我几乎是把他拖进卧室的。

他吐得浑身发软，衣服上沾满了污秽，刘海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

我找来湿毛巾，笨拙地帮他擦拭沾脏的脖颈和手臂。

他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着我的动作，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婉清……别生我气……”

我动作一顿，想起他在酒吧里说的那些话,“死板”“没情趣”“要不是联姻早就摊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闷得发疼。

折腾到后半夜，我才把他安顿好。

卧室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我打开窗户透气，一夜无眠。

第二天是裴淮聿的生日宴，地点定在苏家老宅。

我赶到时，两家长辈已经坐在客厅喝茶聊天，气氛和睦。

裴淮聿衣冠楚楚，看不出半点宿醉的狼狈，正挽着他母亲的手笑谈,看到我进来，眼神闪了闪，没主动说话。

我刚坐下没多久，门铃响了。

管家开门，走进来的竟然是陈菲。

她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笑着走向裴淮聿：“淮聿，生日快乐。”

裴淮聿的父母脸色微变，苏家爷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种家族内部的生日宴，陈菲作为“外人”出席，本就不合规矩。

可没等长辈们开口，裴淮聿已经笑着接过礼盒：“谢谢你，陈菲，你能来我很高兴。”

他的态度自然亲昵，完全没顾及长辈们的脸色。

我端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宴席刚开席，裴淮聿突然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站起身：

“爷爷，苏爷爷，爸妈，苏叔叔苏阿姨，我有话要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气氛瞬间凝固。

裴淮聿的母亲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道：“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裴淮聿却摇摇头，眼神异常坚定，“我想了很久，有些事不能再瞒下去了。”

他的目光扫过我，最终落在陈菲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情意,“我和陈菲，在一起了。”

裴家爷爷猛地拍了下桌子：“胡闹！”

裴淮聿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执拗,“我不是胡闹，我很认真。”

“昨天我喝醉了，是陈菲一直守着我，照顾我，给我倒水，帮我擦脸，怕我着凉还特意给我盖了毯子……”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刻意的指责：

“可苏婉清呢？她却嫌弃我吐了一身，连扶都不愿意扶我，转身就走了。”

裴淮聿梗着脖子，像是下定了决心,“我知道联姻对两家生意有好处，这个我可以让步。”

“联姻可以继续，我可以娶婉清，履行我联姻的责任，帮苏家打理事务，维护两家关系。”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一字一句道：“但苏婉清必须答应和我签婚前协议。”

两家长辈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往我身上瞥。

“既然你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苏家也不是非要联姻不可。”

“爷爷，对裴家的投资，就全线撤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