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头猛地一颤。

半晌，我听见宋郁言疑惑的开口：“离婚是什么意思？”

即便隔着门板，我都听出了白蓉蓉诱哄的语气。

她说：“离婚就是，让许嘉音离开宋家，再也不能管你了，你自由自在了。”

里面安静了下来。

我的心里也泛起细细麻麻的酸涩。

可宋郁言怔了一下，随即立马摇头：“那我不能和她离婚。”

白蓉蓉愣住：“为什么？”

宋郁言慢吞吞地开口：“因为，我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

我的心触动了一下。

这句话，17岁的宋郁言也对我说过。

在学校里，我一直照顾着他。

替他背书包，替他记笔记，一日三餐哄着他吃药。

同学们都说我是他的童养媳。

满堂哄笑。

我看着宋郁言精致的侧脸，心跳加快。

宋郁言不解地问我：“童养媳是什么意思？”

当时16岁的我心中一烧，支支吾吾的告诉他：“就是要跟你结婚，一辈子在一起的人。”

宋郁言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当即就站起来大声说。

“那许嘉音就是我的童养媳，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至今，我还记得那一刻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

这些年，所有人都不信我是因为喜欢才跟宋郁言结婚的。

毕竟宋郁言即便长得再好看，他的自闭症也注定无法让人将他当正常人看待。

他们都以为，我照顾宋郁言就是因为报恩。

可喜欢上一个人，往往就是在那么几个瞬间。

我对宋郁言，也是如此。

一次初见救我，一次当众偏袒，就足够了。

对我来说，他是我从小到大喜欢的人，也是全世界最纯粹的人。

有他这句话，就足以让我去抵抗系统口中所谓的命运。

次日，是宋郁言的钢琴比赛。

我照常替宋郁言打点一切，替他和评委导师交流，替他钢琴试音。

谁料正式进入赛场时，白蓉蓉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被工作人员拦在赛场外。

“小哑巴，我真的很想看你弹琴，想在台下给你加油鼓劲！”

宋郁言盯着我，命令道：“让蓉蓉进来。”

可这次，我没有再听他的。

我冷声开口：“赛场只有工作人员才能进入，白小姐没有资质进来。”

在家里，宋郁言想跟白蓉蓉怎么胡来都没事。

可这场比赛事关宋郁言的前途，我没法再纵容她捣乱了。

白蓉蓉气得直接转身离开，宋郁言看着她的背影，眉头紧皱。

他瞪了我一眼，闷头去整理自己的衣服。

这反应，显然是生气了。

我只能上前哄他：“郁言，等比完赛，你就能回去和白小姐玩了，不要被情绪影响。”

宋郁言没说话，疾步进了赛场。

我看着他，心中却莫名涌出不好的预感。

比赛开始。

宋郁言淡漠地走上台，可他没有向观众鞠躬致谢，直接坐在了钢琴前。

随后，他指尖飞舞，将本该优雅诗意的乐曲弹的急促高亢。

他的技术完美无破绽，可音乐是能传达人的情绪的。

他心中的不满和不耐，也通过琴音，传达给了所有听众。

一曲毕，满室寂静。

评委神色不大好看，正要开口点评。

可这时，宋郁言竟直接匆忙鞠躬，傲慢走下了台！

他步履匆匆地向外走去。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宋郁言的动作，无奈和酸涩一齐涌上我的心头。

我登台向评委和听众鞠躬道歉后，追了出去。

追出赛场，我就看见宋郁言正在小心翼翼给白蓉蓉擦眼泪。

他眼里，是我从未见到过的疼惜。

“别，别哭了。”

白蓉蓉在他怀里哭红了眼：“我只是想陪你，明明她一句话就可以放我进去的。”

“许嘉音她那么古板，那么无聊，你真的要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一辈子吗？我陪着你，不是更开心？”

宋郁言沉默听着她的话，任她发泄。

可他的想法却从未动摇，他认真摇了摇头。

“不一样的，许嘉音会照顾我，衣食起居，还给我喂药！我习惯了。”

“你有趣，好玩，你陪我玩就好。”

顿时，一股寒意自我脚底升起。

我这才知道，他口中的一辈子，是这样的意思。

在宋郁言的世界中，每个人都按照他的需要程度，排了等级。

他喜欢白蓉蓉的有趣和新鲜，所以她是玩伴。

他习惯了我的照顾和陪伴，所以我是必须要呆在他身边的保姆。

这一刻，我这十年的隐晦爱意，仿若成了天大的笑话。

我第一次，在脑海中呼唤系统。

“如果我同意退出‘男女主’的故事，你能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