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的老宅比记忆里更破败。

木门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若若抱着骨灰盒站在我身后，小声问：“阿姨，我们以后住这里吗？”

我望着蛛网密布的房梁、斑驳的墙壁，点了点头：“对，就这里。”

说着，我将刚才从超市买的洗漱用品放在地上。

我以为若若会有些抵抗情绪，但她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奶奶的骨灰盒放在堂屋的供桌上，然后撸起袖子，露出细瘦的胳膊。

“我来打扫！”

她干活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过早的懂事有时反而是一种痛苦。

她搬来小板凳，从袋子里拿出抹布，仔仔细细的擦着灰。

这是商安永远不会做出的举动。

我的眼睛一阵酸楚，微弱的痛苦一点点从胸口蔓延到喉咙。

我拿起洗涤剂走到她身边，“这是我们的家，我们一起来打扫。”

她听到这个词，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

“嗯！”

手机在这时响起。

屏幕上“商砚”两个字刺得我眼睛发疼。

我走到院子里才按下接听键，他的怒吼就冲了出来：

“程妤！你什么意思，买个饮料买到离家出走？你疯够了没有？”

还未等我开口，林薇的声音轻柔地插进来：“砚哥别生气，程妤姐可能只是一时冲动……”

我握紧手机，只觉得无比荒谬。

“商砚。”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们结束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怒火：“你胡说什么！就因为一个蛋糕？你至于吗？！”

“安安的生日你非要闹成这样？我发现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你非要把这个家拆散才满意吗？”

我望着院子里那棵枯了一半的老梨树，语气疲惫。

“算了，商砚，算了。”

算了吧，我们的感情。

算了吧，我们的十年。

“你无理取闹！”

他喘着粗气。

若若从屋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一块抹布：“阿姨！我把卧室擦干净了！我们今晚有地方睡了！”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

半晌。

“你和谁在一起？”

“我的女儿。”

我看向若若，她脏兮兮的小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以后她就是我的家人。至于你们，爱怎样怎样吧，我不会管了。”

“什么女儿？妈妈你不是只有我一个孩子！”

商安惊疑的喊声响起，随之被“嘟——”的一声切断。

我拉黑了商砚的号码。

若若拉着我的手回到屋里。

她指着供桌上奶奶的骨灰盒，小声说：“奶奶说过，房子有人住才不会死。现在这里有阿姨，有我，房子就活过来了。”

我噙着眼泪摸了摸她的头。

“好，以后我们一起让房子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