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像是心脏破碎的声音。

沈若柒要把莲花扣扔进垃圾桶，抬手的刹那，恍然发现扣上裂了道口子。

佛家有言：物赠有情人，无情物自断。

原来都是真的。

次日一早，沈若柒就收到了族长的回信。

【不管你去了哪里，苗寨永远是你的家。】

这时，纪以琛从禅室出来，身后还跟着苏灵云楚楚可怜的魂体。

“姐姐，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死我，就因为以琛和我定过娃娃亲吗……”

若是以前，沈若柒定会装作被魂体吓到，故意往纪以琛身上倒。

可今天，沈若柒只是冷冷打断：“有证据么，就在这乱吠。”

纪以琛眸色一顿，随即轻皱起眉：“灵云亲口所说，不可能有假。”

“沈若柒，这就是你认错的态度吗？”

闻言，沈若柒讽刺一笑：

“我沈若柒在此立誓，要是我对苏灵云有过半分加害之心，就叫我天雷穿身，永世不得超生！”

“苗疆毒誓，字字灵验。”

“我敢发誓，苏灵云，你敢吗？”

“还是说，你嫁祸给我，只是不想自己的肮脏事被纪以琛知……”

还没等她说完，“啪”的一声，沈若柒的脸上骤然多了个鲜红的指印。

苏灵云的哥哥苏昊一巴掌甩在沈若柒脸上，慌乱警告。

“纪先生礼佛，肯放你一马，我可不会放你在这抹黑灵云！”

看着她被扇在地上，纪以琛淡漠的眸中竟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苏灵云见状，立马飘上前，泪水盈满眼眶。

“以琛，你也不信我，要我发这毒誓吗？”

闻言，纪以琛的嗓音彻底冷下来。

“给灵云磕头道歉。”

脸上火辣辣地疼，也抵不过心痛的万分之一。

她用性命为证，竟还抵不过苏灵云眼睫上的泪。

“噗通”一声，苏昊按着她跪下，额头磕在冰冷的大理石上。

苗寨人人捧着的沈若柒，却在京市被折断了傲骨。

一下，两下，三下……

头上巨力摁着，每磕一下，她的心便更冷一分。

鲜血染红了大理石，汇成一片刺目的红。

直到她咬着牙，沙哑地挤出一声“对不起。”苏昊才松手。

苏灵云好似真的无辜极了，自责道：“以琛，这个执念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的额头都流血了，可我只是想听她说一声对不起。”

透过被血和泪模糊的视线，她望向那个仙风道骨、被世人敬仰的男人。

他看着苏灵云，眸光是她不曾见过的柔和。

“这是她亲自种下的恶果，就该由她尝尽。”

指甲嵌入掌心，沈若柒生生把真相吞了回去。

她忽然很想知道，如果纪以琛知道苏灵云死亡的真相，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鲜血溢出嘴角，沈若柒身子一软，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

再醒来，是在纪家祠堂。

沈若柒浑身的骨头像被拆散，每一处伤口都在抽痛。

纪以琛坐在正上方的太师椅上，双目微阖，指间捻着一串乌沉的佛珠，疏冷又遥远。

就好像，那个要她磕头道歉的人不是他。

“要我信你，除非你吞下真言蛊。”

话落，苏昊第一个白了脸，急忙劝道：

“这是何必呢，大家都知道灵云心善，是沈若柒嫉妒她，才害死了她！”

“就算她吞下真言蛊，可她是苗疆来的，肯定有办法压制这真言蛊，继续抹黑灵云！”

沈若柒只觉可笑，扯了扯嘴角，伤口却撕心裂肺地疼。

“真言蛊从无压制之法，也无解药。”

“你这么着急，是怕真相公之于众，护不住你的好妹妹吗？”

“纪先生，你不能信她，她……”

“拿真言蛊过来。”

纪以琛冷冷打断，墨色的眸子里隐隐有几分不耐。

苏昊的脸越来越难看，想要拒绝，可看了眼纪以琛，和他身后成群的佣人保镖，还是咬牙拿来了真言蛊。

蛊毒入喉，剧痛瞬间在五脏六腑间炸开。

“噗——”

沈若柒喷出一大口黑血，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

在极致的痛苦中，她的嘴不受控制地张开，艰难地吐出几个气音。

“是我……是我给苏灵云……下的蛊毒，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