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鹤祈沉默没有回答，显而易见，没有人会喜欢朝不保夕的生活，可他却令她受了诸多委屈和伤害，最后死心离开。

一直在眼眶中倔强打转的眼泪终于缓缓流出。

可他仍旧不愿放弃，若鹿鹿愿意原谅，他可以辞官，可以独自上战场让鹿鹿在将军府黯然度日，只要，她还愿意回来。

可战事来得太急，他根本来不及等到她的原谅。

燕鹤祈收到军营“战事将起，速归”的飞鸽传书时，陆鹿正与澹台臻正在采买成亲需要用的物品。

他怕耽搁军情，留下自己的玉佩和一封信便匆忙离开。

“鹿鹿，等我。”

陆鹿与澹台臻的成亲仪式非常简单，只是请来各自的邻里好友，在小院里摆了三桌。

这个小小的地方，对外面的战事反应也格外迟钝。

一月后，胜利的好消息才传来。

骁勇军大败敌军，凯旋归朝。

与以往不同的是，骁勇军首领燕鹤祈此次并非骑马回京，而是躺在棺椁里。

圣上下令追封其为定邦候，风光厚葬，可燕府只剩一个老夫人，且燕鹤祈并无子嗣，此爵号便也无人世袭。

据说此次应战，燕将军马后拖行着一个早已发疯浑身溃烂的女子，那女子呜呜咽咽无法说话，最终被乱蹄碾碎于马下。

而燕将军这一次比以往每次都激进，直接孤身进入敌军擒拿贼首，虽一举破了敌军围攻，乘胜追击端了敌方营地，迫其撤退百里。

可这样不要命的打法，也令其身受重伤，最终不治而亡。

他死前面向南方单膝跪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呢喃却发不出声，日出之下，他明明脊背挺直却令人看得卑微又心酸。

将士们都知道，他在怀念曾经一起出生入死耳鬓厮磨的陆副将，可陆副将，不会再回来了。

看着远处淡红的天际，陆鹿将头轻轻靠在澹台臻肩膀上。

“澹台掌柜，谢谢你，给我这样轻松自由的生活。”

澹台臻笑道：“那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叫我掌柜了。”

陆鹿故意道：“你可真心机，我每日打猎送你成衣铺，你不费一文钱，就得了个娇妻，还有日后的猎物皮毛，确实不能叫你掌柜的，得叫你奴隶主！”

澹台臻委屈皱眉：“娘子可真是颠倒黑白，明明地契写着你的名字，炉灶写着我的名字，我才是那个整日打白工的掌柜和厨子。”

陆鹿爽朗的笑起来：“好好好，我才是奴隶主！”

她牵起他的手，眨眨眼，语气无比真挚轻柔：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