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臻强行给她做了点吃食看着她吃完后才走。

陆鹿躺在床上辗转睡不着，眼前不断浮现澹台臻那故作轻松的自白。

“你不要有压力，三年前你离开时我没有争取，后来也只能日日来小院门口看看，如今，我也只是在拯救这三年里日夜后悔的自己。”

“你就当我是个关心你的邻居大哥就好。”

她焦躁的爬起来，拎起弓箭再次上了山。

可她无心观察，也没收敛脚步，一路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听得身后脚步声渐近，她警惕的迅速弯弓搭箭，往旁边闪一步后转身喝道：“出来！”

箭尖堪堪停在燕鹤祈眼皮上，往前再进一毫厘，他这双眼睛就毁了。

陆鹿收起箭：“你来做什么。”

燕鹤祈望向她手中的简易弓箭，语气卑微：“鹿鹿，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跟我回去吧。”

陆鹿冷笑一声，瞬间抬手射出一箭，一树的花瓣飘飘落下。

“如何？燕将军，要抓我回去鞭笞九十九吗？”

燕鹤祈呼吸一滞，他眸光中尽是痛惜。

“不是的鹿鹿......柳司司她已经为她的错付出代价，我......”

陆鹿打断他的话：“那你呢？”

燕鹤祈愕然。

陆鹿垂眸道：“她一个卖花女，如何能在军营呼风唤雨？燕将军，她固然本性劣质，若是在那乡野中，自也掀不起风浪。”

“而你带她回军营，给予她特权，默认她所作所为，军营上下人人自危，你敢说她的恶毒不是你温养出来的？”

“还有，你明知我身受重伤，却让我日行百里，你明知我不擅近攻，却将我留在匈奴人的马下，你明知小桃救了我的命，却以她的卖身契逼迫我，还将她活活逼死！”

“你现在想跟我说，一把刀为她的的错付出了代价，而执刀之人是无辜的？”

语气愈发凌厉，她心里憋着这些话，第一次发泄出来，就像重新撕开即将愈合的伤口，鲜血淋漓。

她眼前浮现出往日的一幕一幕，柳司司恶毒的唇，燕鹤祈冷漠的眼，还有小桃绝望的脸。

一直不提，不代表她忘记了。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燕将军！你看。”

她缓缓抬手将空置的弓背拉满，朝向星空“嗡——”的虚空发出一箭。

燕鹤祈不明所以，却见得陆鹿眼神冰冷的瞥向他，弯膝折断弓箭扔在草丛中。

“你现在对我来说，就像这没有箭的弓，毫无用处，与垃圾无异。”

“不，”她又纠正道：“垃圾都比你好！”

她快步下山，再也没看身后失魂落魄的男人一眼。

第二日一早，陆鹿起床时，门口摆放了一筐猎物。

燕鹤祈眼底乌青坐在旁边。

“鹿鹿，我帮你打了猎！一会儿我再去砍点树回来，给你搭一间工具房......”

“不必，燕将军，这一套用过，再用就只有讽刺了，它只会不断提醒我，过去有多愚蠢。”

“过去种种我可以不计较。”

她回头看向供着的小瓷瓶：“如今，我有小桃陪着就够了，至于你，若一味沉迷过往，只会万劫不复。”

陆鹿关上院门，独自往镇上走。

燕鹤祈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她径直去了兵器铺。

站定后一眼相中一把弓箭。

“掌柜的，我要这把！”

“姑娘，这是别人花了十倍价格定制的，小老儿赶了十日十夜才做出来，雇主今日就来取，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可是陆鹿在铺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再也看不上其他。

燕鹤祈走上来：“掌柜的，我出百倍价格，你将这弓让给我！”

身后一声清润的嗓音传来：

“脸咋那么大呢？臭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