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南父南母经常被叫出去批斗,所有人都对南家避之不及。那时,南知意听了周正平的话,只觉得心凉,现在回想起来,更觉得讽刺。等他父母同意?那恐怕是下辈子的事了。这份工作已经注定丢了,以她的成分不可能再找到别的工作…难道她真要下乡…“哟,这不是我...
她现在唯一要想的,是怎么活下去,怎么留在城里。南知意脱下沾着泥点的外衣,换上一件半旧列宁装,将手臂上箍着的黑纱袖圈藏好。她快步出了门。婚书没了,像拔掉了一根早已不牢靠的刺。她必须抓住剩下的东西——建安市第三十八中学的教师工作。那是她留在城里...
墓碑都没来得及立。她哐哐又磕了几下头,僵着身子站起身,把父母牌位紧紧抱在怀里,转身离开墓地。穿过家门口的巷弄。早点摊子的油锅滋啦作响,炸油条的焦香混着人群的低语,嗡嗡地传过来。“…真没了?昨儿还好端端的……”“资本家嘛,想不开…上吊…啧啧…...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林婉柔崩溃的嚎啕和窗外愤怒的声浪。调查组那位年长的领导,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带着极度厌恶的叹息。他不再看瘫倒在地的林婉柔和面如死灰的顾景琛,目光扫过依旧“瑟瑟发抖”的我以及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顾景琛那一声兴奋的“调令下来了!”,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口。西北……又是西北!前世那被抛弃、等待、最终饿毙枯等的绝望瞬间将我淹没。不!绝不能再重蹈覆辙!我死死抠着冰冷的土墙,粗粝的墙面磨得指腹生疼,这疼痛却让我混乱的思绪骤然清晰。硬...
顾景琛摔门而去的巨响,仿佛还在破旧的屋子里回荡。小楠和小宇受了惊吓,哭得撕心裂肺,尤其是小楠,被踢到的后背疼得她小脸煞白,冷汗直冒。我顾不上去捡那些散落一地的、带着侮辱性的毛票,慌忙检查小楠的伤势。后腰上一大片骇人的青紫,已经肿了起来。“妈...
小丽抢糖的风波,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比我想象的更大。虽然明面上,大多数人依旧保持着沉默,或者出于不得罪顾景琛的考虑,选择站在林婉柔那边,私下里安慰她“孩子还小不懂事”、“别跟沈青禾那种人一般见识”。但看我们母子的眼神,终究是有...
油渣的焦香还没在嘴里散尽,敲门声就响了。不是顾景琛那种暴怒的砸门,而是带着一种刻意拿捏的、官腔的节奏。“沈青禾同志在家吗?开门,组织上找你了解点情况。”小楠和小宇立刻缩起了脖子,眼里刚褪下去的恐惧又漫了上来,小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衣角。...
门哐当一声巨响合上,震得土墙上的灰簌簌往下落。屋里死一样的寂静。小楠和小宇缩在墙角,两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我,里面盛满了恐惧和不安。小宇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糖纸,指节都发了白。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眼眶的酸涩,走过去蹲在他...
我转身走出纪委办公室,背后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刺穿。那干事的声音追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同志!顾景琛同志可是立过功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知道。我太知道了。我在把我和顾景琛共同粉饰了十年的太平,亲手砸个粉碎。回到那座低矮的家属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