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对着个小脚女人,散发着陈腐的味道。沈崇明住院的一个月,我不曾睡过一个囫囵觉。白天要在医院伺候沈崇明,给他端屎端尿,擦拭身体,忍受着他无穷无尽的坏脾气;晚上回家要给剩下的人准备一日三餐。有一天晚上我照镜子,忽然发现自己脸上沟壑横生,苍老成...
在前朝,我曾是大户人家的闺秀,还未出生便与沈崇明定了亲。和很多女子一样,我受规训长大。小小年纪就缠了一双三寸金莲。读女训、女戒,学针黹女工,持家之道。后来洋人来了,山河破碎,沈崇明偷跑去留洋。再见面,他意气风发,骑马走在街上。他上门退婚,说...
我是裹着小脚的女人,旧时代的产物。新中国成立了。听别人说,女人也可以申请离婚。出门买菜的时候,满街红旗猎猎作响,我鬼使神差地领了一张离婚登记表。我的丈夫有两个妻子。一个是我,一个是舒情——留洋千金,他明媒正娶的太太,他一生的真爱。我踩着小脚...
「奶奶,妈妈在给我换糖呢!」奶奶狐疑的看看我,又看看妈妈。母女连心,妈妈尽管恨我,却条件反射一样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嗯,换糖,我自己纳了几双鞋,换点糖给招娣吃。」奶奶皱着眉,训斥道。「换什么糖?一个丫头片子吃什么吃?回家。」妈妈还是被奶奶...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那个货郎的到来。货郎隔几个月才会来我们这偏远的山村一次,每次来都像一个小小的节日。孩子们围着担子,看着那些针头线脑,糖果发卡,眼睛发亮。那天,货郎又来了,摇着拨浪鼓。我挤在人群里,看着奶奶用鸡蛋换了几根针。我下意识地找我...
她明显松了口气,心里却恶毒的骂我。【这小贱种是不是吃了老鼠药?活该!死了才好!】我抿紧嘴唇。妈妈不会担心我的,她骂我的时候最常说的话就是我死了才好。到了村长家,村长爷爷听了爸爸的话满脸凝重。他伸手在我肚子上按了按,我赶紧喊痛。他摸了摸胡子,...
她有时会睁开眼,眼神空茫茫的。看到是我,眼里又闪过一丝厌烦,但更多的是疲惫和麻木。她嗓音沙哑,让我把水递给她,或者去灶上把温着的粥拿进来。我会像得到莫大恩赐一样,飞快地照做。妈妈喝水的时候,我趴在炕沿上偷偷看她。她很好看,比村里所有的婶娘都...
我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我捡起我妈丢过来的枕头放到炕上,默默退出了房间。其实拐卖这个词,我并不陌生。村里也有其他被买来的女人,跑过,被抓回来打过,后来疯了傻了,或者认命了。我知道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可我从来没想过,我妈妈也是……可是爸...
日子就这样过着,直到那个货郎的到来。货郎隔几个月才会来我们这偏远的山村一次,每次来都像一个小小的节日。孩子们围着担子,看着那些针头线脑,糖果发卡,眼睛发亮。那天,货郎又来了,摇着拨浪鼓。我挤在人群里,看着奶奶用鸡蛋换了几根针。我下意识地找我...
「啥?那么麻烦,不去了不去了,这孩子皮实,她妈那么打她她都没死,这回肯定死不了。」说着,他就拖着我回家。晚上,他没让我吃饭,他说,万一我死了,吃了也是浪费粮。妈妈冷眼看着我,嘴唇没动,我却清楚的听见。【好啊,死了好,活在这大山沟里,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