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儿在村头树下守摊,卖矿泉水和卷烟。面前的公路,是新铺的,虽说好平好宽,可过往车辆不是很多。草儿生意不多,多半的水和烟,还是来树下歇凉的人、做农活儿的人买去了。过去,草儿望穿双眼盼人来。现在她不在乎了。她有事做,陪秀嫂绣鞋垫。秀嫂也在树下摆摊,卖水果。和草儿一样,生意也不多。可她会绣鞋垫,红红绿绿、......
天还没朦朦亮,50多岁的老郑头就披着那件散发着陈旧气息的军用黄大衣摸黑起床了。这件黄大衣与他相依为命近20年了,袖口已磨出了棉花,像一串珍珠项链星星点点地纠缠在袖口上。他在窄小的厨房里,悄悄地把昨晚的剩饭温热了。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叫醒还在酣睡的妻子。刘淑芬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天亮了吗?”一边......
在村子里的一条柏油马路上,女人走在前面,背向前方,男人走在后面,像个孩子走路一样,向前蹒跚着。男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女人走过的脚步,努力使自己的脚步跟上女人。冬日的暖阳照耀着女人微笑着的脸,也照耀着男人因车祸劫难后获得重生的苍白的面颊。男人在一场车祸中折断了一条腿和右胳膊,同时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也受到了阻......
谁都知道村里的茂发老汉是个苦命的主儿。当年,老婆接着连着给他添了三个儿子后,一场大病,撒手西去。茂发老汉自此又当爹又当娘,其中的苦累自不必细说。这不,茂发老汉只是觉得仿佛夜风把蜡烛的火苗摇了摇,自己便老了病了,一躺就是一年多了。有人说茂发老汉是给气病的。三个儿子,老大老二早硬了翅膀,拖儿带女扑棱棱飞......
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终究还是不能推诿。青湖自问,答应他的相求,真的只为天下,只为河山,只为家国,只为大义。不是。她不过弱质女流,谈什么金戈铁马,说什么纵横河山。西湖风柔,不见黄沙北疆,西湖水媚,不闻催战胡笳。可偏偏是他来相求......
又是电话铃声:他狠狠地瞪着办公桌上那架黑乎乎的电话机。此刻他觉得它象一颗——地雷!不,要是地雷倒还好些,他可以拿出几年前当工兵排长的架式,三下五除二,一眨眼工夫就能排除爆炸的危险。可现在,他不再是威风凛凛的工兵排长,而是新上任的山镇影剧院经理。——“这张位置多惬意、交际多广啊!”许多人这样羡慕地议论......
已经憋了好长时间了,我说是要给阿发写点文字的。阿发的大名叫李三发,是他爷在弥留之际给取的。大哥李大发、二哥李二发的名字也都是他爷给取的。爷走后,阿发的父母就再也没造出个人来。于是阿发理所当然成了家中的宝贝。我读小学的时候,阿发和我同班,他比我大两岁。只记得他考试老考不及格,班主任钟老师常常在大家面前......
处长由秘书小张陪着参加省城举办的理论研讨会,研讨会最后一个日程为参观考察,名为参观考察,实为由研讨会举办方委托某旅游公司组织观光旅游,旅游公司的导游很是热情,每参观一个景点,都向大家推荐一些当地的物产,鼓励大家购买。处长心中暗笑,凭他的经验,导游推荐的东西是不能买的,因为导游要从中吃些回扣,质量难以......
牙医虾米身子晃进办公室的时候,心里还在嘀咕,我有行医执照啊!可是,表现出来的却仍是虾米身子弯了又弯:“科,科长……”胖胖的科长眼皮没抬:“拿了你的医疗器械嘛……”电话响了,胖子慵懒地拿起来,“喂”了一声,眼就笑眯了,“放心吧……包在我身上!拜———拜。”“啪!”电话落下,胖子的脸闪回到严肃,“……拿......
我是一枝香烟,生来给人吸的。烟吸完了,我的生命也就结束了。我并不痛恨吸烟的人,熄灭是我的宿命,怨不得谁。我只是一枝香烟,没有选择的权利。被生产出来之后,我与其他的香烟一起进了一家超市,在烟草专柜呆了没多久日子,我就被买走了。买我的人是个资深会计师,工作之余喜欢上网聊天,偶而也写点小文章什么的。他最喜......
我是一只被遗弃的白狐。妈妈带我和哥哥姐姐们出来打猎,可是跑着跑着,它们就不见了踪影。我无望地在旷野中奔跑,呼叫,回答我的只有无边的寂静和恐惧。因为我生性软弱,一直学不会撕咬捕杀,妈妈和哥哥姐姐们视我为累赘,现在它们终于将我抛弃了。我躺在河边,哀哀地哭泣。一只狗发现了筋疲力尽的我,它凶狠地朝着我大喊大......
白年合和白年好结婚后不长时间就离婚了。白年合和白年好婚后和许多夫妻一样,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丁丁当当地过日子。树老根多,人老啰嗦。白年合的爹、娘隔三差五从乡下打过电话来啰嗦。那天早晨母亲又在电话上絮叨:“你们别吵嘴,一块儿好好过。农村现在也是女的当家。”电话转到白年好的耳朵上:“勺把没有不碰锅沿的。......
张丁那小子这几年跑铝合金型材很是挣了些钱,发大了,便翘了起来,有点不把我们这些穷哥们放在眼里。在酒席桌上动不动就说这个“俗气”那个“不上档次”。其实,他也只能跟我们在一起才显出他的“高贵”和“大气”。那天我就呛了他一句,噎得他半天没回过话来:“有能耐,你和公安局长去称兄道弟。”———我们道上的人最最......
这是张四望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已经失去了意识,睁不开眼睛,不能说话了。只是静静地躺在医院的床上,妻子王文莉守在他身边,他总是习惯摸着妻子手上的那枚结婚戒指入睡,一副甜美的睡态。人已接近昏迷,爱却醒着。妻子一旦离开,哪怕几分钟,他就烦躁起来,嘴唇蠕动着谁也听不清的喉音。任凭护士怎么安慰,他依然烦躁。王文......
王市长的办公室易进。王市长的家门难进。人们打探到市长的父亲独自一人住在阳光住宅小区,一些人便把目光转向了王老爷子的家。奇怪的是,任你怎么敲门,就是没人开门。你总不能窝在屋里不出来吧。王老头出来后,一些人便开始围追堵截。这一招也不奏效。您道为什么?王市长的爹又聋又哑;人们便请了会哑语的人,希望通过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