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羲僵在原地，心脏像是被生生掏空了。

不可能！

他想后退，想离开，却无法自欺欺人，这蛮荒之中又哪里有别的凤凰？

凤婧月没有说谎，她没有。

两种思绪撕扯着，像要将他撕碎。

下属面面相觑，小声开口：“战神，这是……”

玄羲僵硬的抬手，却猛地发不出声音。

咽下喉中的血腥味，才哑声下令。

“退下。”

盼儿声声泣血，像是最锋利的刀刺进玄羲心口。

“阿娘，你起来看看盼儿……盼儿已经有办法救你了……”

“阿娘，不要和盼儿开玩笑……”

他拿出凤凰果，想给凤婧月吃下，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最后，无措地抱紧了尸骸，嚎啕大哭。

其实他怎么不明白，已经太迟了。

玄羲每向前走一步，脚下仿佛都有千斤重。

“婧月……”

盼儿把凤凰果砸向玄羲，大声喊：“滚开！你滚开！坏阿爹不准碰阿娘！”

“要不是你拦着我，要不是你不信我，阿娘早就好了！”

“你们都是坏人！”

玄羲心口在滴血，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盼儿说得没错。

如果他早点相信他们，一切本不应该是这样。

哭着哭着，盼儿又捂住了自己的头。

“阿娘，盼儿的头好痛啊，你起来……帮帮盼儿好不好……”

凤婧月的灵力彻底消失了，他的魂魄又要被挤出来了。

玄羲再也没有犹豫，上前施法护住了盼儿的魂魄。

这一次，也让他更加确信，盼儿是他的孩子。

他已经失去了凤婧月，不能再失去盼儿了。

那是凤婧月死前的最后心愿。

他又想起，凤婧月透过传音镜，向他声声哀求：“小叔，我错了，我不敢爱你了。”

“你关了我一百年，我就要死了，我死不足惜。”

“但盼儿是你的孩子，我死后，你能不能救救他……”

而那，竟然真的是凤婧月的遗言。

盼儿剧烈挣扎，十分抵触玄羲的触碰。

“你别碰我！放开我！不要抓我！我不要离开阿娘！”

玄羲放轻了动作，哑声安抚：“盼儿，阿爹……不会再伤害你了，阿爹知错了。”

天界从来最是风光霁月的战神，此刻跪在一具巨大的骸骨前，双眼猩红，薄唇发颤。

盼儿狠狠咬住他的手臂，顿时鲜血淋漓。

“你不是我的阿爹！你是个骗子！我才不要信你！”

玄羲不觉痛，只是紧紧搂住他，稳住他动荡的魂魄。

“婧月，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护好盼儿。”

话落的刹那。

巨大的凤凰骨架顷刻散了架，化作阵阵青烟散去。

仿佛临终的回应。

“阿娘！！！”盼儿拼命地挣扎，挣脱了玄羲的双臂，伸长了手去触碰。

可什么都抓不住。

玄羲一瞬间呼吸停滞，看着最后一丝关于凤婧月的存在从眼前消失。

盼儿一路追，踉跄一下摔倒在地。

马上有妖兽蠢蠢欲动，却被猛然插入眼前的半截神弓吓退。

玄羲一靠近，盼儿就哭着踢他。

“都怪你！阿娘肯定是因为不想见你，所以才走的！”

玄羲任由他又咬又踢，俯身将他抱起，满眼沉痛。

“阿爹来晚了，我们……回家。”